推开一扇朱门,扑鼻而来的汗臭、脚臭恶心人,灰尘在阳光里翻滚,呛的三人捂鼻。

靠墙一面是等腰高的木板床,这就是他们想了很久的大通铺,一丈多点长的大通铺,已经有三个乱糟糟的灰褥子和枕头,还有三个空铺位,显然是留给他们的。

石墩和虎仔个子都彪壮,习惯家里单人床铺了,这地方挤得连翻身都没有。

他俩相互看一眼,要是有人打鼾又脚臭怎么办。

李钱来道,“你们还挑剔上了,一天累的要死,就是打雷都不醒。再说,你们后面能不能睡在这里还两说。”

就这破窄的大通铺还竞争上了?

左右两边墙是一排木柜,灰尘厚的很整齐,手指印像作画似的清晰,一共六个单开门的木柜,没刷漆,和家里用的没两样。

衣柜一共隔了三层,最上一层里塞着褥子棉被,中间和最下面是空的,塞个人用品。

除开衣柜外,靠门边的墙边摆放着两张案桌两张条凳,这是共用的,上面摆着水壶,菜坛子,磨砂刀,脏衣服等杂七杂八的。

李钱来叫他们把布裹放床上,带他们去后面转转。

如果说前院是门脸,后院就真是烟火气的地方了。

二进院子里东西北各三间小屋子,里面都是单间,都是月钱五两以上镖师住的。

目前还空着两间,勾着底下的人往这里蹿。

南面是一道墙,一排丹桂飘香,有石凳石桌子,还有个太平缸种了金鱼和荷花,荷花凋零了成半朵。

金鱼啊,三个小子头一次见,真漂亮,还吃水面的荷花瓣。

李钱来道,“有本事嫌弃前院,那就有本事往这里住。”

看见三个小子眼里都流露出新人熟悉的向往,他也没说话,这种向往没几天就会破没,老老实实干杂役。

二门院子里土地夯实平整没铺砖,只一条十字鹅卵石路划着东西南北,宝瓶口门通往后头。

二进院子后面是加盖的小棚院子,顶部搭着茅草,最外面是一堵石头修葺的高墙,墙上插满了火烧锋化过的木尖儿,防小人翻墙进来。

又用黄土从东边修了三间屋子。最外侧是茅厕,茅厕后还开了个小门,方便收夜香的进出。茅厕外边是骡马厩,里面多是骡子,有十匹骡子两匹马,骡马厩旁搭着一间屋子,里面会睡两个学徒,要半夜看马。

李钱来说的语气,意思很明显,这两个学徒,说不定就要落他们身上了。

难怪刚开始说他们没资格嫌弃大通铺。

在靠南面搭的屋子是灶房和食堂,里面锅碗瓢盆,长桌板凳一应俱全。

灶屋前面有一方小菜园子,里面种着的豆角叶子都干枯了,白菜叶子被虫吃光了,光秃秃的。南瓜和冬瓜爬满了地里,枯黄的叶子里堆了一个个黄的白的瓜。

院子里没井水,吃水还得走茅厕旁的小门出去买井水。镖局里的人洗漱用水,那也得自己去外面河边拎水。

不过镖师不用干这些,这些杂活都是学徒干的。

章峥三人听完,也懂李钱来的意思了。

他们要来当小工干这些活的。

估摸了下,全镖局加他们三个刚好三十出头,而杂役只有三人……这活好重,比他们在家里辛苦多了。

第一天,李钱来没多说其他的,人还没适应都是懵的,多说无益,还都只是十四五岁的年纪,第一晚不哭着喊回家找爹娘就不错了。

能吃苦还不算,还得熬出头。

李钱来道,“行了,今天就这样了。镖局里的其他规矩,后面再说,目前对你们来说唯一一点是禁止内部斗殴。”

虎仔道,“总管大人,你还没说每月什么时候发月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