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别虫怀抱里,抬头嗅到满是轻雪与淡香混合的清凉气味。
“休洛斯,你还好吗?”白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轻而低柔。
“别害怕,我在这里。”
他在这里。
见休洛斯似乎有些反应,白却再次说道:“我在这里。”
小时候总是做噩梦,醒来时一个人默默在床头坐很久,这个时候总会感觉很温暖,状况好很多。
后来才知道,其实那时候父母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但患上的阿兹伯格症导致他一直“看不见”父母的存在,但似乎总能听见一句:“我在”。
他觉得这句话比一万句“我爱你”都要动人。
这句话好像触发了什么开关,休洛斯的睫毛动了动,模糊一片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白却正抱着他,坐在为宾客提供的休息隔间。
他的腹部还盖着毛绒绒的毯子,变色成蓝色的章鱼眨着圆眼睛坐在一边,触手轻轻拍打着毯子,似乎在安抚他,眼中透出担忧的意味。
“……雄主,我没事。”休洛斯嗓音喑哑,他感受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淋漓的汗液。
精神海抽痛时就像是身体快要从内部炸开,即使是休洛斯也会因此短暂失去意志。
但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第一时间朝这只雄虫“求助”。
“放开我吧。”休洛斯轻轻喘息,掀开毯子要从白却怀里出来,“我身上很脏。”
汗水把礼服都弄湿了,贴在身上,白却还仍然抱着他。
休洛斯知道白却爱干净,虽然懒惰,但生活得很讲究,像是很久之前遗留下来的习惯。而他现在身上的味道连自己闻上去都要皱眉。
“没关系,休洛斯。”白却只是稍稍一用力,就把他揽了回来。章鱼也把毯子盖了回来。
抬头,休洛斯看见白却微微蹙眉,花瓣般的嘴唇抿起,颜色有些苍白。
“如果不舒服的话就提前离席吧。”白却捏了捏休洛斯微凉的手,摸上去没有那么温暖了,他说,“我们回家。”
这句话又让休洛斯恍惚一瞬。
“家”,他和这只雄虫组成的“家”。
……明明只是各取所需在一起,却总要随意地说出这种让虫难以适应的话,以至于休洛斯现在居然生不出一丝反感,甚至真的想要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
“休洛斯?”
白却又喊了一句。休洛斯看上去筋疲力尽,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他被折磨得骨翼尽失、全身骨折还瞎掉了一只眼睛,浑身都是被虐待鞭打的伤痕,都还拥有着生命的气焰。
但现在他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虚弱。
“我们去医院吧。”白却默默抱紧他,垂下头,语气平淡但莫名低沉,“我看不出来你的毛病。”
用精神力在浅层探查了一遍,从外部看不出来任何问题。那只能是更深层的问题了。
哪怕是高阶精神系异能者,没有休洛斯本虫的许可,他根本无法进入休洛斯的精神图景。
“我不去。”休洛斯静静地嗅闻白却身上的信息素,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正被白却的气味逐渐填满,方才暴虐的冲动缓慢地消散。
“只是雌虫的精神暴乱罢了,躺一会儿就好。”
“……嗯。”
白却察觉到休洛斯对医院有比较严重的抵触情绪,只要说到去医院,他就会下意识表现出一副警惕不愿的样子。
可是他什么都不肯对我说。
为什么呢,这种微妙的不爽到底从何而来。明明我也有所隐瞒不是吗。
虽然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就是了。白却想。
雄虫清冽的气息能有效缓解休洛斯内心深处的暴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