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事业有成, 也算得上青年才俊, 觥筹交错之间, 似乎颇为享受万花丛中过的感觉,程言隐隐听过一些,但不敢信,只是敲打过他几次,收效甚微。
而许雨,自从双亲去世后,开始变得沉默,时常生病, 去医院看了看,也说不过是早更的症状, 心慌焦虑不安,都是很常见的症状。
后来还是许镌奶奶托了医院的熟人,看的中医,中医说,脉象悬沉,肝气郁结,易惊。
不是长寿之相。
许雨没有精力照顾孩子,请了保姆还不放心,只好程言偶尔来家里照顾孙子。
可程言也忙,加上许镌奶奶的肺癌预后不好,此刻忙于给老伴寻找新的疗法。
他交好的老朋友里,在国外生活的不少,不少都帮他打听着,说国外有最新的疗法,比较冒险,诊所就开在la,泰斗级别的人物,给老朋友个面子,凑齐了给许镌奶奶会诊,尽量缓解她的痛苦。
和在国外的小儿子商量了一下,程言给程志闻捎了个话儿,就带着老伴先去了。
那段时间,程言实在太忙,一边忙课题组的任务,一边还要照顾老伴儿。
彼时的程志闻那时正在港城开会。
程言想,等他这次回来,一定好好和他谈谈。
他心里千头万绪的杂乱,但一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惜那时太忙,回想起来,他开始怨恨自己。
太忙只是借口。
如果真把许雨当作自己的亲女儿,他会发现了程志闻不对劲的蛛丝马迹,还听之任之?
把老伴安顿好,回国的那天下午,他忽然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许雨出事了。
华城的冬天,雾霾弥漫。
卡车司机夜间疲劳驾驶,把许雨的车撞飞了数米。
抢救无效,去世了。
他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哭得撕心裂肺的程志闻,和站在病床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许镌。
程言看到蒙着一块白布的许雨,只觉得恍惚。
八年前,也在医院里,四人翘首以盼,等着许雨出来。
不过八年。
他盯着许镌发呆,小孩子低垂着头,捂着肚子,并没有哭,只是眼角泛红。
事发突然,护士要把许雨安置在太平间时,许镌终于有了反应,使劲拉着病床不放,程志闻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人,竟然拉不住一个八岁小孩。
程志闻急了,拍他后背一下,许镌扭头,那是程言第一次在孙子眼中,见到如此怨恨的眼神。
似乎要把对方生啖其肉。
“应该是你去死。”
程言震惊地看向许镌,连向来文质彬彬的程志闻都愣住了,忽视护士们惊讶的眼神,瞪他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程言站在一边看着,脑子里忽然闪现一个想法,过往的蛛丝马迹拼凑起来,心里对儿子做的混账事猜了十成十,一巴掌扇得用力,“我看是你不懂人事。”
程志闻被打懵了,愣在原地。
许镌依旧没有哭闹,只是低头看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连程言也问不出来。
强撑着精神,他留在国内等着儿子打理完葬礼,一些腌臜事也慢慢水落石出。
程志闻婚内出轨,被许雨发现,他直接下跪认错,请许雨原谅他,但破镜难重圆,许雨去意已决,打算离婚,程志闻不肯,于是就这么耗了下去。
其中一部分,是许镌和他说的。
程言看着低头盯着地板缝的许镌,凑过去的大手被他躲过,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孙子,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才八岁,一个羽翼未丰的孩子,对他来说,最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