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敢居功,”孙氏笑,“表姑娘心思通透,看得长远。”
李素宁对她的话很是受用,“表嫂怎知她吃避子药?”
“不过是偶然听见她跟前的婢女议论罢了,也不确定真假,”孙氏垂下眼睫,“表姑娘可别说是我说的,我不过是借住在府上,免得被人说我从中挑拨。”
李素宁立刻点头,“表嫂放心,我绝不会乱说。”
她心里其实想的更长远些,若是哪日她与表哥成了婚,将此事告知表哥听,表哥必定会厌弃那个鸠占鹊巢的狐狸精!
看她还怎么得意!
思及此,她就有些坐不住,不过这样显得她实在沉不住气,把注意力放在孙氏身上,想起刚才进来时她好像正在作画,隐约像是人像,笑,“难不成表嫂在为五表哥作画?”
孙氏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李素宁心中有些惊讶。
孙氏也是官宦小姐,家中有兄长外放作知州,据说当年孙氏回乡探亲时遭遇山匪,被路过的五表哥与九表哥所救,之后过了一年多,她便嫁给已经丧偶多年的五表哥作续弦。
据听说,是因为五表哥给她送了一年多点心的缘故。
不过在李素宁眼中,五表哥长相俊朗,但是太过木讷无趣,而孙氏則长袖善舞,两个人怎么都不像一路人。
不过他们两个一直以来相敬如,在外人眼中也算恩爱夫妻,就是两人成婚四五年,至今也没了子嗣,不过孙氏为人贤惠大度,不仅把二表哥原配所出的长子视如己出,还把通房抬为妾室。
孙氏看了一眼窗外,提醒,“这个时辰,怕是县主该醒了。”
李素宁正愁找不到借口离开,闻言起身告辞,“那我先去服侍表姑母。”
待李素宁出了屋子,孙氏缓缓展开案上的画卷,露出一对湛然若神的漆黑眼眸。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李素宁的声音,“见过五表哥。”
孙氏立刻把画卷收入箱笼里,向外走去。
裴珙已经行入门口,见她出来,大步上前,将手中的纸包递给她。
纸包温热,气味香甜。
孙氏没拆,嘴角扯出一抹笑,“官人这会儿怎回来了?”
裴珙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今日休沐。”
孙氏递了一杯热茶,笑道:“我都给忘了,我去叫孩子们”
“我是回来瞧你的,叫他们做什么……”他拆开纸包,拿了一块桂花糕递给她,“尝尝这一家卖的好不好?”
他是个武人,常年混迹在军营里,握刀枪的大手布满老茧。
手背上也有两道泛白的疤痕,是当年为救她,被山匪所砍。
孙氏的眸光落在那两道疤痕上,怔愣片刻后,伸手接过来,咬了一小口,笑道:“味道很好。”
“你喜欢就好,”他抿了一口茶,“九弟前些日子同我说,想要将我外放出京历练几年,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孙氏的笑容僵在嘴角。
*
李素宁回到禅房后,云阳县主午睡刚起。
她服侍云阳县主吃了茶水后,装作不经意道:“这寺内的杏子倒是结得极好,我去摘一些给表姑母吃?”
“那样酸的东西我可吃不来。”云阳县主光是听着口中都开始分泌口水。
“应该不那么酸吧,”李素宁故作惊讶,“我前几日瞧着九表嫂让婢女摘了好些,我问她,她还说甜的。”
云阳县主一听这话,果然第一时间就往怀孕上头想,“她真这么说?”
李素宁点点头,“自然是真的。”
云阳县主看了一眼院中的杏树。
树上硕果累累,青中泛红,光是看着就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