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一部分,只留下窗边的两盏壁灯,室内顿时变得隐隐绰绰,幽幽雅雅的饶富诗意。黎之伟
再跑过去,把落地大窗的纱帘拉了起来,让台北市的万家灯火,都闪烁在云里雾里。然后,
他们围桌而坐,黎之伟开了香槟瓶,那瓶盖“砰”然一声,飞到老远,韶青和迎蓝欢声大叫
拍手。黎之伟注满了三人的杯子,忽然一本正经的,举杯对迎蓝和韶青说:“谢谢你们两
个。尤其你,迎蓝,你把我从毁灭中救过来了!我现在才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似乎话中有话。迎蓝的脸色红了红,一仰脖子,乾了香槟,她故作轻快的说:“好
了!现在,我们三个都有工作了。”
“嗯,”韶青举杯,笑盈盈的。“为天下不失业的人乾一杯,再为天下失恋的人干一
杯!”
黎之伟干了第一杯,然后压住韶青的手,正色说:
“第二杯不喝!失恋两个字本身就不通!”
“怎么?”韶青不解的。
“恋这个字是一种心情,一种感情,只要我们恋爱过,我们永远无法失去,我们所能失
去的,可能只是一个人,和我们在这个人身上所加诸的幻想。”
“你很抽象。”韶青说。
“我很具体。”黎之伟盯著她。“阿青,”他语重心长。“离开那个惊驶员吧!他如果
真爱你,他不会忍心让你这么痛苦,他会想办法来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痛苦?”韶青失神的问。
黎之伟用手摸摸她的面颊,和唇边的笑痕。
“笑是遮不掉寂寞的。”他说。
“嗨!”迎蓝插了进来,用手拉住黎之伟的手腕:“你这个人有点问题!”她说。“什
么问题?”黎之伟回头望迎蓝:“说说清楚!”
“你怎么劝每个女孩子离开她们的男朋友呢?幸与不幸,是她们自己的事,你为什么要
干涉呢!”
黎之伟用手指捏住她的小下巴,把她的头托了起来,他又摇头又皱眉又叹息:“迎蓝啊
迎蓝,”他深刻的说:“如果你真陷得那么深,如果你真离不开阿奇,你可以马上打个电
话!”
“打个电话?”她吓了一大跳,本能的想到那张信笺,难道黎之伟有透视能力,已看到
信笺的内容了吗?
“是啊!打个电话到萧家去,告诉萧彬,你要阿奇回来,我包管你,阿奇明天晚上就站
在我站的地方了!”黎之伟说。
她愣愣的望著他。“你争点气吧!”黎之伟忽然怒冲冲的叫,把香槟杯重重的往桌上一
顿,酒从杯子里跳出来,溅湿了桌布。他恼怒的瞪著她,厉声说:“有一个摔得比你更重的
人都站起来了,你还要往地狱里爬过去吗?你要不要我把你自己说过的话重复一遍给你
听!”“不。”她轻声说,被动的握著酒杯:“不,不必需,我……我不会打电话!”他摔
了摔头,重新端起香槟,他用手支住头,默然沉思,眼睛注视著菜盘。忽然,他抬起头来,
笑了,一边笑,一边爽朗的说:“我真的没这个权利,来干涉你们的恋爱!我很自私,很霸
道,只因为我自己失去了爱人,我就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失去爱人!这是病态,是不正常的!
别理我的话,阿青,也别理我的话,阿蓝。你们是自己的主人,要怎么做,就请怎么做!不
要再受我的影响了!”他站起身,放下酒杯,转身欲去。
“你要去哪儿?”韶青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