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叹了口气,道:“我不想欺瞒诸葛兄,也还请诸葛兄你不要追问。”

诸葛渊轻轻地摇着扇子,少倾折扇一收,道:“好吧,等李兄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小生随时恭候。”

李火旺听见诸葛渊这么说反而更加烦躁,道:“等出去以后再说,出去以后总行了吧?”

诸葛渊眉头微皱:“那万一你或者我,有谁留在这儿走不了了,那岂不是……”

“放屁!”李火旺拍案而起,“我说带你走就一定能带你走,就算要死也是我死,就算死了我也得把这事儿当遗言写给你再咽气,成了吧?”

“小生并非此意……唉。”诸葛渊一副不知说什么好的表情,无奈地端起水壶给他倒了杯水,那姿态仍是骨子里透着的风雅,如杯中不是什么白开水,而是上好的茶叶,“是小生说错了话,李兄来喝口水,消消气。”

“我没生气!”

“是是是,来,喝水。”

李火旺瞪了诸葛渊半天,坐回去,伸手把水端起来喝了,闷声道:“我有事儿瞒着你,难道你就没有事情和我坦白吗?”

诸葛渊顺着李火旺的脾气,和和气气地道:“李兄想知道什么,小生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火旺被他这副笑眯眯的模样弄得没脾气,再细想来,在经历斗姥之前的诸葛渊,好像确实也没什么是骗了他的,反倒有些事是他肯说,自己没听进去。

化作幻觉之后的诸葛渊所作所为,又与眼前这个活生生的诸葛渊有何干系?不对,世上只有一个诸葛渊,没道理幻觉那个就是假的。可如果真的诸葛渊自斗姥一战后便已死去,那之后种种难道只是自己的妄想?幻觉是假的?

不对!不可能!

诸葛渊还活着,没错,其实他根本没有死!他是心蟠,是大齐说书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既然他没死,那陪了自己那么久的幻觉难道是假的不成?不对不对,眼前这个是假的!也不对!或者他们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坐忘道的阴谋?他修真已至走火入魔?是他执念太深,才引出眼前种种?孰真孰假?孰真孰假!

“李兄?”

一声轻唤,将李火旺从迷惘中惊醒。他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双手紧握,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诸葛渊。他张开口,嗓子哑住了说不出话,又摇了摇头,故作轻松道:“算了,问那么多,最后还不是要和我讲大齐历史,我听不懂。”

诸葛渊算盘被识破,半点不生气,仍旧笑呵呵地:“可惜可惜,若非这屋子里就小生与李兄你两个活物,小生还想着给馒头再讲讲呢。”

李火旺道:“你要实在憋得难受,把我当馒头也行。”

诸葛渊哭笑不得:“罢了罢了,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不过小生还是想多说这么一句,李兄你若是心里不痛快,有什么想不开的,小生随时有空,洗耳恭听。”

午饭过后,两人间氛围已然平和许多。诸葛渊照旧在桌子上下盲棋,李火旺想过来凑热闹,又实在看不懂记不住,目光随着扇子在桌上各处移动,昏昏欲睡之际,愣愣瞧着那扇子越来越近,在自己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

李火旺揉着脑袋,忍住没打哈欠,问:“谁赢了?”

诸葛渊好心情地回道:“下了个平局,明日再战。”

李火旺哦了一声,看了眼时间,道:“那今天,还是做我的?”

诸葛渊不紧不慢地用扇子点着掌心,似在思考着什么,片刻静默后,道:“全由李兄你做主。”

李火旺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诸葛渊就这么同意了。分明一直在坚持的是他,此时心里反而一阵说不出地苦闷,问道:“那明天呢?”

诸葛渊道:“明天自有明天的打算,况且我这伤也快好得差不多了。”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