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麟的神尊身份被公开贬为神官后，信仰大减，早在十年前便沦为了江之衡的附庸。

而王天麟安之若素，常年龟缩在神殿内，只偶尔在信徒面前展露一下神迹，既不如江之衡那样直接为人类带来诸多恩典，也不似酒仙、妙仙、河伯那样身负重担，甚至连江河仙女们都比不上，只是一个花瓶摆设罢了。

这样无能的神……凭什么能被天下百姓默认为是常衡神尊的夫君？

慕容诗婉和李朝颜的婚宴不久，便是新年。

往年，皇甫彰都会与文武百官、朝廷要员们共度一场盛宴，随后便前往公主府中，与妹妹、妹夫、侄儿们共赏团圆。

可今年，他打算换一个过法。

提前一日，皇甫彰便匆匆赶往江之衡的神殿内，祈求他的神明能够垂怜一二。

被烛光照耀成金蓝色的视线像是一抹清透的光，不费吹灰之力地穿透了他的灵魂。

皇甫彰跪在地上，呜咽地战栗了一下，好兄弟高高举手。

江之衡玩味地挑了下眉。

这正人君子怎能如此闷骚，这么多年过去了，垂怜的次数也不下百次，怎么他只是一个眼神，对方便能僵直到这个程度？

真可爱啊……

“文武百官们可知道他们德才兼备、天威浩荡的皇帝竟像个奶娃娃一样胆小么？”

江之衡将皇甫彰从地上提溜提来，揣进了自己怀里。

皇甫彰面色通红地道：“在神尊老爷面前，我情愿永远做一个奶娃娃，只是……比起成为一个摆件，我更加愿意去帮上您的忙。”

皇甫彰大着胆子，在江之衡的嘴角上印了一下。

江之衡轻笑一声，慢悠悠道：“你帮的忙已经够多了，以后在我面前做个没头没脑的奶娃娃倒也无妨，不必想那么多，可好？”

颀长的手指在窗户口轻轻摆弄，少顷，便被窗户死死夹住。

江之衡耐心地推开窗户，让阳光和清风照进温暖的室内，照进那渴求长久陪伴的灵魂。

“唔、唔……啊！！！”

在一阵疯狂的喷漆后，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石楠的芬芳。

皇甫彰睡着后依旧紧紧地抱着江之衡不肯撒手，直到天亮后，江之衡退出房间，皇甫彰才第一时间清醒。

骤然失去了供暖，窗户大开大合地扑闪着，能清晰可见里面晃荡的油漆。

江之衡打算替皇甫彰清洗一番后便去找王天麟，此时，皇甫彰却拉住了他的手，低声哀求道：“神尊老爷，您一定要走么？这次让我侍奉您过年吧，常年吃着山珍，也是时候改换口味了。”

皇甫彰的语气里存着希冀、嫉妒和试探，但这份试探实在太明显了，完全不是他这种称帝二十多年的资深皇帝能拿出手的水平。

“呵~”江之衡轻笑一声，摸了摸皇甫彰的头顶，“这可不妥，本尊已与金龙有约，每一个过年都被包圆了。”

“……难道就连一次例外都不行么？”皇甫彰的心中浮现一股意料之中的失落。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江之衡的例外，但若是江之衡没这个意思，他便只能强压下所有的绮想对实际妥协。

江之衡：“本尊讲求契约精神，因此无法给你开这个口子，不过……”

皇甫彰猛地抬眸。

“不过，若是你也想有一些偏待，我斟酌情况后会满足你。”江之衡将皇甫彰打横抱向浴池，温声道，“你何时想到，便何时与我说。”

皇甫彰喉头微微颤动，心底一块巨石落下，面上终于浮现一抹释然的笑意。

原来……在神尊老爷眼里，他和金龙神官是平等的。

他被平等地爱着，这份爱不偏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