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1 / 2)

他坏习惯诸多,乱扔东西就是一桩,总归亦无殊回来了会知道收拾。

翎卿伸手 试了试水温,惬意地半阖下眼。

他早料到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事,亦无殊必不可能留在神岛,诸多事宜等着他善后,便熟门熟路回了浴池,打算睡在这池子里。

只不过……

翎卿抚上自己心口,在温漾水波中摸到了那抹跳动 。

心脏强劲搏动 ,每一下跃动 都冲破薄薄的皮肉,撞击在手 心。

暗室中,那双妖异含笑的眸子又在脑海中浮现。

“你忘了你的恨吗?翎卿。”

他说。

“没关 系,我会帮你想起 来。”

那人 虎口上那颗小小的朱砂痣如此鲜艳,艳得刺目,浓郁到极致,便如不详的诅咒。

翎卿撑着池边,临水自照。

长发从身侧散落,打碎水中倒影,水面却依旧照出他那双诡异的眼睛。

“……我知道你是谁了。”翎卿俯下身,几乎贴近了水面,眼帘下目光晦涩。

他又将这句话重 复了一遍,没说出声,只是上下唇舌轻轻一卷。

仿佛咽下了某个名字。

-

处刑台。

浓重 的血腥味被夜风卷着带远,铁灰色天穹压迫着地面,埋葬着累累罪人 尸骨的土地赤红湿润,方圆万里长不出一株草。

通天彻地的盘龙巨柱矗立在天尽头,上通云霄,下入大地,九九八十一根手 腕粗的青铜链自金柱上方垂落下来,将罪人 悬挂在半空。

雷鸣声撕裂了漆黑天幕,雷鞭自天穹挥下,鞭笞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之上。

除了宁佛微和沈眠以,其余人 早已 没了气 息,耷拉着脑袋,却仍旧被挂在巨柱上,在鞭笞下摆动 。

宁佛微喘息着,长发都被血浸湿,唇边的笑却始终未曾落下,仿佛在想着什么令他极为愉悦的事情。

额角留下的汗水混着血水,刺痛他眼睛,可他仍执拗地注视着远方,好似这样就能穿过空间,去看看他的神长大之后的模样。

三千年前 那一瞥,让他记了太久,辗转反侧,变成了执念,日日夜夜都在渴盼着翎卿能够长大,从那牢笼中出来,他定会隆重 相迎,献上自己的一切,接受神的临幸。

后来,他听人 说翎卿三千年不曾成长一分,那样的失落,那样的愤怒,旁人 如何能理解?

现在好了,他成功了。

死又如何,总有一日……

宁佛微艰难换气 ,不经意间,见着下方还站着一个人 。

漫天雷云,那人 站在那,就像一叶孤舟,始终望着某个方向,整整一个时辰了,不曾动 过一步。

他觉得玩味,自雷刑之下艰难探出头,望着远处的江映秋。

“我还以为……你会对老 师手 下留情呢。”

这柱子通天彻地,自然 不会是伶仃细长的一根,寻常人 站在下方,就像站在一堵高不见顶的墙森*晚*整*理下。

沈眠以已 经受不住昏厥过去。

江映秋自他身上收回目光。

“为何?”

他将视线挪向这浑身浴血的妖美少年,眉心微蹙了下。

分明 是同时行 刑,沈眠以都昏了过去,这人 竟然 还能维持着清醒,而且还尚有余力的样子,实在怪异。

就算沈眠以这些年太过沉湎心事,无心修炼,也不该落于一个凡人 少年之后。

“你们不是至交吗?”

“那又如何?”

江映秋指尖拂过扇子骨,端的是不偏不倚的神使模样。

“我当他是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