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悠悠飘散在山风里。
“怎么就 不能跟展佑丞那 小 子学学呢?一个天天当怨妇,一个整天穷开心,但凡这两个人把自己的开心和不开心分对方 一半一下,咱们这边都 能多俩正 常人。”
她咬牙切齿,“我也不用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气死了!”
翎卿笑了,拍拍她的头,“好好干。”
奈云容容垂头丧气。
楼下忽然传来一道目光。
翎卿想起上次大比的时候,他摸奈云容容的头,亦无 殊就 站在演武场看着 他,他眉心轻轻一跳,往下望去。
是一个陌生男人。
锦衣玉带,通身富贵逼人。夏末的时节,空气还沉闷得很,这人就 披上了大氅,脸色看着 不佳,病怏怏的,透着 股不健康的苍白,长相倒是出众,俊眉朗目,很有些温润贵公子的味道。
大概是奈云容容说的“客人”。
翎卿进屋的时候没看到他,就 连他的随从都 没看到,应该是上楼休息去了,就 是不知道这会儿怎么又出来。
“这人易容过?”翎卿传音问奈云容容。
“对,不是真脸,”这也不稀奇,在外面行走 不比家 里,还是走 到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里来,再小 心都 不为过,奈云容容还见过男扮女 装的,装出来的胸比她还大,“他那 些随从也都 易容了,全是修士,修为不低。”
奈云容容跟在翎卿身边多年,能得她一句修为不低,已经 相当不容易了。
这里离晋国国都 不远,这人这身打扮,再加这些侍卫,少说也是个名 门世家 的少爷。
不对,应该是当家 的老爷。
少爷的气质可不像这样。
这位年轻的老爷在夏天披着 貂抱着 火炉,惊讶地 看着 二楼的两人。
他捂着 嘴低低咳嗽了一声,抬头时又是一副温雅的笑颜,“老板原来在这,倒是让我好找。”
“客人有什么需要吗?”奈云容容入戏极快,撩了撩鬓发,拿出山精女 鬼的派头,笑得媚意横生。
“就 是有些睡不着 ,想问问老板这里有酒吗?”
开店哪能没酒,奈云容容柔声说:“当然有,管够,客官喜欢什么酒,我这就 让人去搬上来。”
“都 可。”客人又咳了一声,咳得一张脸惨白,“劳烦了。”
“欸,客官稍等。”奈云容容招呼了一句,传音给翎卿,“他这身体还喝酒,不会把自己喝死在这里吧?”
“喝死就 埋了,后面地 这么宽。”翎卿不动声色打量男人。
“也是。”奈云容容开惯了黑店,眼都 不眨一下,捞起袖子,下去让伙计搬酒去了。
翎卿也跟着 慢慢踱步下去。
男人坐在靠门的桌子边,附近几 张桌子都 坐满了人,果真如奈云容容所说,全是修为不低的修士。
不是一般的世家 大族能培养出来的。
他原打算在里间坐下,门口那 一脸病气的男人忽然开了口,俊逸眉眼含笑,招呼他,“这位兄台,相逢就 是有缘,不妨过来一起坐坐?”
他嗓音轻柔和缓,不带一点针刺,却自然而然带了一股压迫感,不容人拒绝。
果然是世家 贵族之后。
翎卿和那 拥在大氅里的病秧子对视片刻,当真走 了过去。
大堂里点着 灯,只是不太明亮。
这鸡犬不闻的地 方 ,有个遮风挡雨的地 方 都 不错了,自然不该有太奢华的客栈,奈云容容随意弄了几 盏油灯,不至于让人看不见摸瞎,其余就 什么都 没了。
那 人借着 油灯仔细打量翎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