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却并未阻止。要是论套话哄人的功夫,她手下这两个婢女可是功力高深。
一行人缓缓而行,听得绣楼中传来女子的轻笑,相顾而视,便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虽然按规矩,出嫁女是要哭着上花轿,以示对远离父母嫁往他处的悲痛。可若是嫁得如意郎君,又有哪个女子会真的在这会儿哭得出来呢?
“我儿,可是准备得好了?”孟孺人也不介意,自家女儿越开心她这个做娘的才越高兴。哪里在乎那些个俗礼呢?一脚迈进房,就看见自家女儿已经换上了大红的嫁衣,正坐在梳台前听旁边的女子说笑,虽没有大笑,可嘴角却始终抿着一抹笑意。
看在眼里,她心甚慰,“云娘子,还要偏劳你了。”说着话,她转过头去,却见身边的云氏脸色有些发白,就连一直挂在嘴角的微笑都已经消失。“云娘子?”她惊讶地唤了一声,见云氏恍然醒来的神情不禁皱起眉来。所幸云氏一个恍神后便又恢复常态,笑着与站起身来的新嫁娘见过礼后便从一边站着的婢女手中接过梳子。
拿了梳子,云氏并未先梳头,反倒偏了下头,笑道:“孟孺人请得好喜娘,看这模样生得实在是俊,竟不下于解娘子呢!”
她这样一说,孟孺人才留意到刚才和女儿说笑的年轻女子。见她十六七岁的模样,穿得喜气,一张脸未施胭脂。却透着别样的秀丽。不禁微微皱了下眉。
虽是低着头,可李玉娘却用眼角瞄见孟孺人微变的脸色,在心里一叹,她轻声道:“谢这位娘子的夸奖,玉娘一蓬门荆钗,如何能与解家娘子这样的书香贵女相提并论呢?就是能与解娘子梳头上妆,都是玉娘的造化了。”
听了她的话,孟孺人便放下心来。若只是上妆女倒也不相干,反正一会扶着新娘上花轿的也不是她,更不会跟去男方家中,碍不着什么事。心一安,她的脸色也好看起来,“这娘子倒的确是生得干净,说话也象是识得几个字的……”
云氏眼角一瞥,正好同李玉娘抬起望来的目光撞上,一瞬间,两人都是微缩了下瞳孔。
突然遭逢,谁都事先没有想到竟会这样一场碰面。虽然不均而同地选择了故作不识,可暗藏锋机的话却还是难免。
一旁冷眼瞧着的王香萃在心里暗暗着恼。云氏装着不识也就罢了,怎地这李玉娘也是这样不配合?听来的传闻里可不是这样怕事的人。
收回目光,云氏执着梳子,从发根直梳到发梢,口中祝愿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如此祝愿三次,她才放下梳子。孟孺人笑着迎过来,又是一阵谢,便携了看热闹的女客们又往花厅里去。临走时吩咐道:“动作快些,莫要误了吉时。”
李玉娘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目光一转,和扭过头冷冷看她的云氏目光一对,静了两秒,她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得让云氏微眯了眼眸,只觉得刺眼得让人心口都开始发痛。
不好多说什么,她露出浅笑随着众人回了花厅,却只觉得心绪不宁,坐立不安。随口敷衍着,笑着说些根本没有进心的话,抬起头时看到王香萃瞥过来的目光。她的心一凛,原本平放在膝前交握的双手便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