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眼泪鼻涕跟着婉潞进去,她男人和孩子见女人进去也想跟进去,被婆子们挡在外面,只得坐在地上等。
进到里面,虽是赵府的别宅,这布置也是女人从没见过的,只觉一片富贵晃眼,分不清东南西北,方才在门外的理直气壮此时不晓得飞到哪里去了,再看向坐在上方气定神闲的婉潞,只觉得她端庄无比,竟像那画上的人一样,不由自主跪下,不晓得说什么。
婉潞示意陆三娘把她搀起来:“这位嫂子旁边请坐,不需行这么大的礼,事情的来龙去脉先说个清楚。”婉潞话说的和气,这女人用袖子又擦一擦泪,这才开口:“奶奶,小的男人姓安,别人都叫小的安七嫂,小的一家原本也有十来亩地,日子虽说不那么富裕,一家也过的丰足,哪晓得上个月……”
说着这安七嫂的眼泪又掉了出来,又要用袖子去擦眼泪,陆三娘看着不像,递了给她一张帕子过去,安七嫂接过帕子使劲揩了揩鼻子这才又接着说:“上个月,旁边庄上的人说看中我们家的田,三十两银子要买了我们家的田地过去,奶奶你也晓得,那田地是我们家的性命,哪能随便就卖了,更别说这样一亩好田也要十来两银子,我公公回说不卖,谁晓得这家人就来硬的,找了几个人把公公打的半死,强按了契约。婆婆知道了这事,气死过去,不过转眼之间,我家就家破人亡。”
说着安七嫂又大哭起来,陆三娘在旁边插嘴:“你说来说去,难道不晓得我们这些侯府下人是不能有自己名下产业的,哪和我们家有关系。”
安七嫂才不管陆三娘说什么擦擦眼泪又道:“我当家的料理完了丧事,对方手里就拿着契约要来抢田,我当家的不服去衙门里告,谁晓得衙门里也说既收了银子生意就成交,哪肯收我家的状子,还是问过别人才晓得这家原是侯府的总管,被主人开恩放了出来,到处置办田地,仗了主人家的势,别说县衙门,知府衙门也常去的,哪把我们放在眼里。”
被放出来的总管?婉潞的眼看向陆三娘,陆三娘心里叫声不好,这种事陆家也不是头一次做,在京城里这样做的下人也不是陆家一家,就算别人闹出来,一来仗着主人们的势,用言语恫吓住,二来拿着主人家的银子不心疼,给个百把两银子打发了人就是,把主人们瞒的铁桶一样,还是头一次被人捅到主人跟前来。
陆三娘一边懊悔怎么没在婉潞他们出来前就把这家人打死,一边双腿跪了下去:“奶奶容禀,公公他在侯府伺候了几十年,历来知规晓距,并不敢行差踏错半步,这家子,只怕是认错人了。”安七嫂已经叫了起来:“什么认错不认错,我虽不识字,那约上明明白白写着陆郝,这几日我当家的描都描的出来,哪有认错的道理?当日他家还说若不收了这约,就要把我全家打死。”
陆郝就是陆总管的名字,婉潞已经站起身,冷笑道:“你陆家好大的势力啊。”陆三娘哭了出声:“奶奶,陆家在赵府这百来年,确是忠心耿耿,还望奶奶……”不等陆三娘把话说完,婉潞已经一脚踢了过去,正中陆三娘的心口:“忠心?这样大的事都敢做出来,我定安侯府的脸面就是被你们这样糟蹋吗?你再给我说半句忠心?”
此时陆管事也已过来,见厅里情形,半个字不敢说,只敢跪在厅外面,这宅里的下人们也全跪了下来,婉潞冷冷地扫了陆管事一眼:“今日可以强买人家的田地把人打个半死,明日呢?是不是就可以去抢别家的女儿?你们这些有头有脸的管事们,都给我站出来说清楚,还有哪家做了这样的事。”
婉潞已经气急,说了几句就咳嗽不止,春燕忙上前来给她捶背,双妙端上茶水,婉潞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茶,看着面前跪满一地的下人们,冷笑更甚,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厅里厅外鸦雀无声,安七嫂也吓的说不出话来,腿像筛糠一样,只是抖个不止,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