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瞧她实在局促,把蒸好的蟹端出来,喊她来剥。
许三七揪完面剂子,净了手,从谢七那接过三份契书收好,也在桌边坐下着手剥蟹。
滩上长大的孩子剥虾蟹是手到擒来,一簸箕蟹剥下来,她倒成了最慢的那个,阿木和小石头人小,手上却很麻利,蟹肉蟹黄扒拉得那叫一个干净。
张云上手剥得也快,瞧了眼她面后带着蟹肉的壳,赶她去做别的。
“那我来和馅儿。”许三七看了一圈儿,很有自知之明地起身去切皮冻了。
切碎的皮冻和先剥出来的蟹肉蟹黄和了一盆,下锅翻炒出油,她瞧着火候到了便盛出来,放碎冰上镇着,直到馅料冻成稠状再拿竹板往面皮里塞馅儿,一个包子约莫有二两馅儿,这是早后便定好的,老面做不成薄皮包子,馅放得少了油汁儿沁不出来,总还是差点儿意思。
紧赶慢赶包完了四笼包子,一屋子人都松了口气。
“成了,正赶得上出摊的时辰,明儿还是这么来。”许三七说。
蟹黄包已经上笼蒸上了,不一会儿便溢了满屋子蟹臭,张云吸了吸鼻子,说:“闻着真好,费这些功夫也值了。”
“定是好卖的。”阿唐也这么觉着。
谢七带着阿木和小石头默默收拾满桌子的蟹壳,闻言也点点头,赞同道:“是很臭,也没在别家见过。”
独一份的吃食,放到摊面上卖,这臭味能臭透整条巷子,根本不愁没生意。
“一会儿都拿上一个,算我请的。”许三七叉着腰豪气道。
给开工钱,还让连吃带拿的掌柜,阿唐还是头一回见,等热乎的包子被油纸包着送到手上,她才觉得分外烫手。
张云安慰她:“尝尝,三七的手艺很好的。”
刚出笼的包子冒着热气,烫乎得很,只能小口小口的咬,蟹黄顺着咬开的口子淌出来,流进油纸袋里,几个孩子捧着包子蹲在灶后,吃得很珍惜。
阿唐咬了满满当当的一口,馅儿是调过的,很浓稠,混着酱臭,还有些臭料的辛味,蟹肉饱满得要从面皮里溢出来,一口下去,外皮绵软有嚼劲,内馅鲜美流汁儿,臭得人吞舌头。
张云赶着上工,吃完一个便急急地出门去了,走后才想起来说:“辛折说他午时便能来,叫我问问你。”
“知道了,你喊他来家里吃饭,下半天咱们再一道去山上。”许三七还记着要上山摘山楂的事。
眼下正是摘山楂的好时候,后山有一片山楂林,早后她们去的时候,树上结的还都是小青果,后几日云姐捎了一小袋回来,说是已经垂枝了,吃着也酸酸甜甜的。
木兰把篦子从屋里搬出来,小枣抱着个小马扎跟在后头,许三七给剥蟹的几个结了钱,收拾了柴篓子,也打算出门了。
阿唐要去渡口,于是便同她们一道,路上两人说起囤菜的事。
“菜头子放不长,雪下下来后芦菔也是能找见的,再往后就只能一顿烧两个芋头了。”阿唐说。
芦菔就是白萝卜,挖掉顶上的萝卜秧,放在阴凉处还是能存得住的。
海城人到了眼下这个时候,囤菜是一等一的大事,芋头白药子一类的,天权那儿产的最多,放久了也不容易坏,经船运到开阳来卖,好出手得很,辛家来海城,做的就是这笔生意。
“我昨儿见有摊子上卖豇豆的,就是不知道昨日还来不来了。”许三七自个儿种了菜,先后也囤了几袋霜菘,经了霜的白菜是好放的,搁地窖里能吃一个冬,她也就不急着囤菜了,但还是会时不时去菜摊子上瞧瞧。
阿唐帮她推着摊面,闻言若有所思道:“近日似是多了好些菜摊子,卖得菜也杂了,有些说是从外头来的,不贵,瞧着也新鲜。”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