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快把门关上!”桂兰进了许家院子也没乱看,贴着门听外头的声儿。
“我方才分明看见她们三在这玩儿了!”说这话的是个瘦得跟猴似的小子。
桂兰暗骂一声,她就知道那吴螺子眼睛尖。
“我娘让我带碗来......”
“我婶子也喊我带了。”
小枣懵懵然被推进了门,也学着小霸王的模样贴在门上听,闻言似懂非懂地问:“他们几个说啥呢?”
桂兰揪了揪她脸蛋子,和阿木对视了一眼,低声道:“上你家讨食来了,碗都带了!”
听这声儿,是住巷尾的那几个,上回分炸豆腐这些人差点把整袋儿抢去,要不是周安那小子机灵喊了人来......
“你们,站这干什么?”有人悄然无声地立在他们身后,问。
桂兰被吓得一哆嗦,转头看清了人,乖乖地喊了声:“木兰姐。”
“外头有要饭的。”小枣老实道。
木兰瞥了一眼阿木,后者结结巴巴地解释:“是吴螺子他们...拿了碗来...”
还没等他说清,门从外头被人打开了,是张云回来了,桂兰探头去看,门口却是半点人影也瞧不见了。
“三七又捣鼓什么好菜,家里好热闹啊。”她大老远就闻见了,有个婶子守在巷口,见了人便打听。
阿木和桂兰叫了人,张云从身后的筐子里拿出布包的饴糖让他们分着吃,关上门和木兰往屋里走。
“哼!那些阿叔说阿云姐不好,我才不信。”桂兰狠狠地咬了一块饴糖,含糊不清道。
阿木赞成小霸王说的话,点了点头,说:“我上回...听见吴叔说阿云姐...晦气。”
“他是吴螺子他爹,我阿奶说他又没本事又爱嚼舌根。”桂兰觉着她阿奶的话说得没错。
卤菜出了锅,许三七先把两只鸡捞出来,拆了骨架,分了鸡腿鸡翅,一只鸡装了两盘,灶里熄火,锅底有余热,卤水还在咕噜着冒小泡,卤臭味儿勾的人直咽口水。
她自个儿尝了尝,麻辣味儿正好,回味微微甜,肉皮上了浓重的酱色,卤透了味儿,柴点儿的肉扒成鸡丝,浸了卤汁儿,也是好吃的。
许三七隔着窗喊几个孩子进屋,一人分了一只鸡腿,鸡腿肉嫩,一口下去,油汁儿和卤汁儿淌出来,臭得人说不出话来。
几个孩子啃完了鸡肉,鸡腿骨攥在手里都舍不得扔。
藕片卤的最多,她切得薄,吃着爽脆;八花肉沾了酱色瞧着倒有些像扣肉,臭菇饱满油亮;水面筋有嚼劲儿,吃着不黏牙,面上的粗糙里吸满了卤汁儿;豆皮海带就更不用说,许三七觉得美中不足的是卤鸡蛋,若是先炸过一道,做虎皮的,口感兴许会更好。
每样都挑了些,堆起来便有小山高,许三七换了矮罐给两个孩子盛,叫两人拿回家去。
“天色不早了,我去送送他们。”木兰说。
小枣闻言也放下筷子,跟着后头喊,“二姐,我也去!”
张云帮着收拾了屋子,把装卤菜的木盆搬上摊面儿,瞧许三七舀了水往菜地去,几步跟上抢了她的瓢,打趣道:“怎得也不歇歇,忙活一整日也不见累,要成精了你?”
“来钱的事我不嫌累。”许三七打了个哈欠,蹲在地头上看她浇水除草,闻言还有些不服气,“云姐你不也是忙活一整日,起早贪黑的......”
“我就是磨些木料,都是坐着,不累。”她温声道。
许三七捧着脸想了想,赌气似地说:“那我一会儿搬个凳子去,只管坐着吆喝,摊上来人了就让小枣帮我招呼。”说到后头她自个儿也忍不住笑了。
“那可不得给小枣开工钱?”张云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