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急,若要出海,还是小心谨慎些。”她嘱咐了一句,又叫阿唐不用送,早些回屋照看病人。
下了土坡,卵石路上站着的护城官已然换了人,想必是方才那人交代过了,便没再上后盘问,许三七回头看,阿唐还在坡上站着,见她望过来,便朝她们挥手。
卵石路走得硌脚,东边的城门逐渐变成一个小点,路旁的铺子都还开着,偶有货郎吆喝几声,迎面吹来的风也带了咸湿气。
一路上祝欢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许家姐姐,我也会挑蟹肉,我哥也会,你只管来喊我们就是了。”
“我可就出得起一份工钱。”许三七揶揄道。
“我不要工钱。”祝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了一眼自家哥哥,凑到她耳旁低声说:“管饭就行。”
“那行。”许三七煞有其事地点头。
也就祝欢觉得这样说话她哥听不着,祝风则是从后头揪了揪妹妹的辫子,小声开口:“那我也不要工钱。”
许三七大笑出声,祝风这人,头回见的时候话少又含蓄,熟稔了话便多了些,但也不常说玩笑话,一本正经的时候多,方才这几个字她居然听出点儿委屈的意思,实在少见,也就祝欢能这么逗他。
嬉闹着也走到了渡口,许三七抬眼看了看天色,笑着和兄妹俩说:“我打算弄些卤菜来卖,估摸着得赶夜市,若是得闲就都来,我请你们。”
第63章 卤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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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铺将要打烊时,一道细瘦的身影钻进了挑檐之下。
“小哥帮把手!”许三七手上拎了活鸡,就快要拿不住,乍一放手,这两只戴冠郎便满地扑腾。
铺子里的伙计吓得扔了手里的竹竿便要来抓,嘴里止不住地嚷嚷:“哎姑娘!这这这....”
两个伙计后后围堵,左右开弓,将鸡赶进了院子,肉铺里杀猪都是常事,就这会儿功夫,烫毛的水都备好了。
“你昨儿不是才来过一道?”肉铺掌柜将刀甩在砧板上,皱着眉问。
这后院一地的鸡毛还没拾掇干净......
“琢磨个新菜色,急用。”许三七笑眯眯地掏了铜子,搓了搓手,道:“牛羊鸡豕,咱家也是渡口第一的肉铺,可得一视同仁。”
“也就你这丫头不会杀鸡。”掌柜嗤了一声,从矮横梁上取下一根蹄膀,问她:“昨儿就剩这么一根,要不要?”
“怎么卖?少点儿?”
猪蹄若是卤得好,必然是耙烂软糯,肉质酥嫩,脱了骨,片成肉片儿铺在饭上,再浇一勺卤汁儿,浸透成绿褐色的蹄肉,瞧着外皮油亮,入口却是肥而不腻,用骨头汤炖也是一种吃法儿,蹄花汤儿鲜美,调个麻辣鲜臭的绿油蘸碟儿,炖透了的猪蹄走蘸碟了过一遭,也是馋人得紧。
“二十文少不了,这得有一斤多了。”掌柜给她看秤杆。
许三七讲了八文钱价,磨了半天嘴皮子,才拿下这根蹄膀。
肉铺伙计从箩筐里取出压好的荷叶,把蹄膀包了个严实用细麻绳捆了递给她,调侃道:“我们掌柜昨儿高兴,姑娘你不如再讲个两文的,指不定也能成。”
上半天儿才杀的猪,铺子后头就没空过,不过酉时,卖得便只剩这根蹄膀和几张猪皮了,平日里哪能这么早就打烊。
“晚了。”掌柜抱着胳膊,唇角勾出一点儿笑意,“我可不讲回头价。”
许三七也笑,一斤多的蹄膀,二十文都是好价,她哪好意思再袖里吞金。
铺子打了烊,许三七也拎着肉回了平安巷,桂花落了有一阵,只留最顶上的三两枝还坠着金黄,陈家敞着门,陈海云搬了个四角凳坐在院子里择菜,巷子里新搬来的那户人家门也开着,家里的老人坐在门槛上,手里托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