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波动地看完这场闹剧,眉宇间是捉摸不透的幽深,他轻描淡写地问:“听说方院长还在大学就职?”
听不出情绪的问句却覆盖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看不出喜怒的男人散发出令人发怵的气场。
方国鸿不解其意,却没由来的胆寒。
第37章
身上很重, 似乎一直都在往下坠落,时而会忽然停住。
胸口被塞满了透明的云,每一口呼吸都很费力, 他索性就憋着气,耳边朦胧地传来尖锐的报警。
好吵,吵得耳朵很痛,身上也痛,到处都在痛。
为什么会那么痛?
是关不紧的门, 空荡荡的锁, 是旧伤叠新伤,是泪水和哀求,是惊醒的噩梦与无尽的恐惧。
变成一道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埋藏在梦魇深处。
在某个瞬间,方时勉感觉自己彻底停止了坠落。
他坐起来, 看见自己蹲在那个小土包上,于是坐在原地开始挖土, 很勤恳很认真地挖。
土壤挖开, 他看见自己在地藏殿的长明灯被风雨吹的明明灭灭, 安果师兄顶着雨走近,护住了那飘渺的火苗。
他又继续往下挖,看见很多白衣服的人在围着他, 对他伸手,一直在说话,他认真去听却听不清楚。
他摊开手, 看见自己的手掌变成没有边缘的,像是出租屋的窗户里面的世界,他变成了模糊的人。
外面的颜色都渗透进他的身体。
他挖到一层水, 水把他身上浇的冰凉,霍仲山很凶的从水里出来,用很严肃的语气告诉他,“我会把这里变成游乐场。”
方时勉哭得说不出话,抽抽嗒嗒地颤栗,他想说:“不要。”
想说:“求求你,这是我的家,我想有个家。”
“你说过我可以对你许愿。”
“我只想有个家。”
可是很奇怪,发不出声音,说话的功能好像丧失了,似乎他从来都不会说话,只会哭,只会发抖求饶。
他看着霍仲山,有点委屈,想叫他不要对他很凶,因为他害怕。
他想流眼泪,想和他求饶,叫他放过他,因为他们或许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