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还没说话,霍仲山就狠狠抱住他,怀抱里的温度是他很熟悉的,宽大修长的手掌在他脊背上轻轻拍着,用低低的嗓音唤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别哭,不要哭。”

方时勉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停止哭泣,他听见霍仲山在和他讲话,很温柔地帮他把衣服上的扣子扣好,他说:“不要害怕我,我会保护你。”

“离我近一点吧。”

刹那间,身上传来的疼感突然就清晰起来。

眼前似乎有一团白光,他想伸手去摸却抬不动手,白光越来越弱了,方时勉很着急,于是很用力地去看那到底是什么。

眼睛睁开的那瞬间,白光消失了。

视线聚焦,是霍仲山沉静的面孔。

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片刻后沉默起身按了病床前面的呼叫器。

方时勉在看见霍仲山时,混乱的记忆被剥离开,脉络变得清晰起来,给他一种无法言喻的很微妙的感觉。

他在大火里把霍仲山救出来,而霍仲山又在那寒冷的雨天把他重新带回人间。

医生和护士进来,把被子掀开看了伤口愈合情况,又做了许多检查,他们一直在说话,方时勉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确实没死成。

还活着,在活人的世界活着。

医生出去之后,霍峻走到方时勉身边慢悠悠坐下,手支在病床上,不怀好意地吓唬人:“蠢兔子,你惨了。”

方时勉歪了下头,表情困惑。

霍峻倏然坐直,表情有些不自然,“别以为用这种眼神看我就能平安无事。”

方时勉张开嘴巴,身上很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声音沙哑,“可以……帮我请个病假吗?”

人没死成,生活就还要继续,他没参加高考,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很不好找工作。

霍峻被打工人的意志震慑,不知道是无语还是佩服,一时半会没说话。

方时勉慢吞吞地说:“无故旷工,扣三天工资,会被离职。”

霍峻一噎,无言以对。

方时勉就越过他往病房里其他地方看,正寻找着,霍峻慢悠悠地开口,“这会儿还敢找我二哥?果然是不怕死的家伙,胆子比天大。”

“谢谢你们救我。”方时勉嘴里说着感谢的话,眼睛里却明晃晃地流露出失落和遗憾。

是没死成的遗憾。

“给你们添麻烦了。”

霍峻听得心里一紧,莫名不是滋味。

“霍峻,你今天没其他事了?”

冷冰冰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霍峻很识相地站起来,为自己尊贵无双的二哥让出王座,并且在识别到这人心情并不美妙时,悠悠叹气道:“有事,怎么会没事呢,公司下午还有个会,先走了。”

说完便拿起床边的西装外套,对着方时勉嘱咐,“好好养病,哥空了再来看你。”

病房的门被关上。

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方时勉和霍仲山两人。

霍仲山把文件随手放到病床旁的矮木柜上,俯身再次检查了方时勉输液的手有没有肿胀,把刚才医生检查时掀开过的被子重新整理平整,这才慢条斯理地坐下,拿过床头柜上的温水,插了吸管递到方时勉唇边。

“你睡了三天,先喝点水,晚点进食。”

按理来说,应该是睡不了那么久的,麻醉师这三天来来回回看过好多遍。

如果不是仪器显示一切正常,伤口也在快速恢复,这位经验丰富的麻醉师真的会以为自己遭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职业危机。

方时勉咬着吸管小口小口地慢慢喝,最开始喝还不觉得渴,温水滑过喉咙滋润过五脏之后才感觉到体内的干涸,只是喝到一半,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