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陶青山颈侧,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上停驻,游弘方抬起手,却一时有点不敢触碰。
他小心地将自己的性器拔了出来,然后扶住陶青山的腰,动作轻柔地把这个人翻了过来,想要去观察他的表情,却发现对方的脸上带着笑。
那双还盈着泪光的眼眸微微弯着,反射着晶亮的碎光,沾染了鲜血的双唇显得殷红而妖冶,张合间有种难言的蛊。
陶青山说:“这样和苏暖白说话,不怕他讨厌你吗?”
他的声音又低又软,混着半融化的糖粒儿似的,在黏腻甜软之间,又有种难言的坚硬砂砾感,那带着些微懒散的哑,自唇舌间吐出时,好似令人的胸膛,都一并振动起来。
所以由此而生的窒息与疼痛,也会显得格外强烈,让游弘方的喉咙发哽,泄出一丝近似呜咽的声响。
陶青山轻微地扑扇了一下被泪水浸湿的睫毛,面上的神色与出口的话语一样,极尽温柔:“你生气了吗?”
游弘方没有说话。他的喉头滚动,胸口发闷,那股陡然间席卷上来的酸涩感,好半晌才被艰难地压下去。
“你是在……报复我吗?”游弘方努力地扯起嘴角,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却依旧显得怪异而失真。
请说是在报复他吧。
游弘方甚至在心中如此祈祷。
“不,”可眼前的人,却早已经将赐予他的仁慈,一点不落地尽数收回,“我只是在试图让你讨厌我,”陶青山这么说着,抬起依旧有点使不上力气的双手,轻轻地贴上了游弘方滚烫的面颊,从伤口滚落的血珠随着他的动作,沿着手臂往上,蜿蜒出一道艳丽的红,“只要你讨厌我了,我们就能回到从前了……”
“……不是吗?”?
33“我很好奇。”
“我并不想回到从前。”游弘方想要这么说。
可他的所有声音,都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梗在了喉咙里,无法往外挤出分毫。
他想要改变,想要将过去那个糟糕的自己,从陶青山的心目中抹去,想要好好地经营这一场,以并不愉快的契约作为开端的婚姻他想要让眼前的这个人,和以前一样深爱着他。
但游弘方根本不需要将这些话说出口,就能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只要你不喜欢我就好了。”他甚至能够清晰地在脑海当中,勾勒出陶青山在说出这句话时的模样。
这个人的眉眼间,应该还是温柔的,那双好看的烟灰色的眸子里,会倒映着自己的脸庞,那双有着优美形状的嘴唇中吐出的话语,也依旧柔软得不具任何攻击性。
然而,游弘方却恐惧着那样的陶青山。
他害怕自己,在对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当中,真的会去相信
相信这个人曾经喜欢,仅仅是那个对对方糟糕至极的、从不会将对方放在心上的自己。
那种恐惧太过强烈,以至于当陶青山推开自己起身的时候,游弘方甚至没有勇气伸出手,如以往一样拉住他,强迫他停留在自己的身旁。
水流冲刷的声响,很快就从淋浴间的方向传来,氤氲而起的雾气,让磨砂玻璃领一次额的景象,变得愈发朦胧模糊,连那隐约的人形,都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游弘方定定地望着那分明与自己近在咫尺,却又仿佛永远无法企及的景象,空茫一片的脑子里,似乎在一瞬间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那些杂乱的噪点与线条,无论如何组合,也无法形成任何具备真切含义的字句。
于是他最终收回了视线,将自己埋进了这张四年以来,自己第一次躺下的床铺里,紧紧地裹缠进还残留着另一个人温度的被子当中,试图弥补胸口那空落落的孔洞一般,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属于另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