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若水半信半疑,低头继续拨算盘:“不是就好,那人我一看就绝非池中物,不属于我们这里,你可别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什么嘛......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啊。
钟薏不敢再辩,只低低应了一声,讷讷点头。
今日没什么病人,她干完自己的活,便早早回了青溪。
一路上遇见的都是熟识的村民,她一一绽开笑意,挨个问候过去。
还未走近家门,阿黄便闻到了她的气息,早早地凑过来,隔着柴门摇着尾巴。
她推门进去,随手摸了摸它的头,抬眼看见那扇开着的门。
那日山洞里,他浑身的死气几乎将她吓住,像是随时都会放弃自己的性命。可到了这里,他好像......没有再起死志了。
她心里生出几分成就感。不管她目的是什么,还是救了一个人嘛。
钟薏想过,就算她没有有求于他,她还是会救他的。
出门前,她特意把门给他留着,让他别整日闷在屋里,对伤势恢复没有好处,况且他现在已经可以下床了。
可是......门的开合角度,与她早上离开时一模一样,他似乎一日都未踏出房门半步。
钟薏心头浮现疑惑,快步走向厨房,揭开锅盖看了眼灶台上的饭菜。
给他留的饭也丝毫未动。
脑中划过不好的念头,她匆匆放下挎兜,走到屋里。
这间屋子本就布局不好,父亲离世之后彻底空下,便被她堆放些杂物,直到卫明来了才草草腾出来布置成卧房。
房中昏暗,唯一的一扇小窗开合不便,仅能洒下一点光线,天气好的时候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她走到床边,见他闭着眼,似是睡着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凑近看了眼,以为他是累了,刚想离开,却发现青年脸隐隐泛着不正常的红。
钟薏心里咯噔一下,抬手摸上,额头的滚烫把她吓了一跳。
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
她急忙取来湿帕子,覆在他额上。
巾帕落下的瞬间,卫明便醒了。
他睁开眼,还想摆出往日那副冷漠的模样,可惜力不从心,眼神虚浮,连起身都做不到。
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发烧了,皱起眉头,抬手想要拂开额上的毛巾,却因无力又垂下,只能任由她熟练地替他擦拭脖颈。
彻骨的凉意让他眯起眼,警惕在不知不觉间松懈,最终眼皮一沉,又晕了过去。
钟薏咂舌,没想到这人生病的时候跟平日判若两人。平日里就算是咳血都要把她赶走的。
她替他擦拭了脸颊与手腕,阿黄凑了过来,她轻轻推了它一把,小小声:“去去去,不要打扰伤患。”
门半阖上,遮住了外头照射进来的光。
因平日常有些村民来找她看诊,她院里存了不少能应急的药材。
钟薏在院子里熬药,如今对这些风寒杂症如何解她早已经手到擒来。
爹爹在的时候教过她很多,可她年少时嫌他絮絮叨叨,不肯学个透彻。
如今独自一人,才发现这些本事不仅让她在村中好好活下去,甚至还能靠它在镇上寻个营生。
药罐子架在火上,浓黑药汁翻滚,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她仔细算着时间,将熬好的药倒出,吹了又吹,端着进了屋。
方才的冷敷不过是暂时缓解,他的烧还未退。
卫明并未睡熟,感受到柔软触感,倏然睁开眼,眼神带着一丝警惕。
钟薏无奈:“我给你煮了药,先喝一点,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若风寒不退,会影响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