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m寻常的像聊天气预报一样。

“你想跑吗?”边荷说:“我小时候很怕狗,那是让我害怕的东西,所以我总是跑,人会本能的选择逃离令自己害怕的东西。”

“在梦里,我也总是在跑的。”戚月亮说:“我在晚上跑,白天跑,在房子里,在走廊里,我跑个不停,但我从来没有跑掉过。”

她侧头去看落地窗:“我总是会看到那些人,那些男人们的脸,那些姐姐们的脸,她们笑着和我打招呼,喊我的名字,等我回头去看她们,发现她们都消失了,留下我一个人。”

“就留下我一个人。”

戚月亮脸上浮现出一种空洞的茫然,还有一种深深的脆弱:“这是我最害怕的梦,李爸……李鸣生怎么样打我杀我,我都没有那样害怕。”

仅仅只是一瞬间,她倏地想掩盖这种脆弱,于是逃避般往窗外看去,灰蒙蒙的,因为下着飘雨,落地窗水汽朦胧,雨水顺着窗户蜿蜒曲折。

边荷觉得这是今天最差的败笔,她没想到龙城天气这么差劲。

“你想跑吗?”

她突然重复一遍,又道:“你想忘记吗?”

戚月亮的视线被她拉回来,撞进边荷如蛊惑人心的眼眸中:“你想从那些人那些女人身边跑开,并且忘记过去的事情吗?”

“阿荷姐姐?”戚月亮错愕,只下意识摇头:“她们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人,我的助听器我的手机我的书都是她们给我买的,我怎么会想跑想忘记她们……”

话未说完,她已停下。

边荷有一双锐利的眼,这双眼在平常只是觉得清澈透亮,在某些时刻,她眼神会变得坚定,直勾勾的,直击人心,她说:“月亮,你怎么会不想?”

戚月亮想到了苏丽,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唇色微微泛白,脚步急促的走了两步,撞到一个什么坚硬冰凉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架钢琴。

这一架不同于周崇礼家里那架略带复古风的钢琴,而是更加偏向大众认知的那种黑色漆面钢琴,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在了会客室。

戚月亮看着这架钢琴,手无意识按下某个黑白键,沉闷一声,她手往回缩了一下,混浊发痛的脑子微微清明了些。

“以前有人和我说,苦难锻造金子。”

戚月亮说:“黄金非天然形成,钻石是天然造就,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出生就是钻石?”

“阿荷姐姐,你说人会本能逃离让自己害怕的东西,也许我是想过要忘记的,因为我现在过得太好了,我住大房子睡大床,每天都能吃饱饭,没人打我没人让我去偷东西没人叫我臭婊子,我有姐姐,有喜欢的人,我在冬天都不会觉得冷了。”

“那些过去对我重要的人来说,是要受到威胁的污点,因为他们爱我,就会被人牵制,我担心和害怕自己成为拖住他们脚步的包袱,有一天会被抛弃和丢失,就像很多年前一样离开他们。”

“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死了,被打死或者自杀在后山,在那个下午晚一点跑下那个楼梯,这样就不会遇见哥哥,我想,我就会死在一个春天。”

“然而我没死,我离开了,我曾无数次发过誓,如果我逃跑成功,我要救下她们,所以我不能忘,绝对不能忘记姐姐们,因为她们以前就像这样说过”

戚月亮在钢琴边转过身,看着边荷。

她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说:“就像这样,对我说,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