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戚月亮的烦闷、郁气和别扭吗,四九城的夏天燥,燥得戚月亮耳根子发烫,奇怪的鼻尖酸涩,只好庆幸光线一般看不清她的表情,她闷声闷气:“……你怎么不干脆说住下来好了。”
他真的又笑了,温柔:“可以吗?”
粥粥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脖子上的绳子被拉了一下,它的主人摸了摸它的脑袋:“可以吗?”
周崇礼也蹲下来:“可以吗?粥粥?”
你一句我一句的,粥粥难得有些懵,看了看戚月亮,又看了看周崇礼,迟疑的把两只狗爪子都伸出来,歪歪头。
戚月亮租的房子是六十平的一居室,空间对一人一狗来说刚刚好,粥粥独享一个大狗窝,还有专属的小风扇,房东是位老太太,独居在楼上,整体装潢简约温暖,客厅有一整片的大窗户,恰好能看见外面路边的梨树。
她推着周崇礼进来,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去给他倒水,说:“只有一间卧室,你今天晚上就睡我房间。”
淡杏色的沙发柔软微弹,错落有致的放着几个浅玫瑰色的抱枕,周崇礼目光落在茶几上,上面凌乱的放着纸巾盒、小绿植、几张律师的名片、法律文书,还有粥粥一袋没开封的狗粮、吃了一半的巧克力,他问:“你睡哪?”
“沙发。”
她把玻璃杯放在周崇礼面前,说:“沙发翻开可以当个小床,对我来说刚刚好,但对你就太小了。”
周崇礼说:“没关系,我睡沙发就好。”
“不行。”戚月亮说得严肃认真:“你手受伤了,还是睡床比较好。”
她眼底澄澈,似乎是真情实意为他考虑,一侧乌黑浓密的头发被捋到耳后,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成年男女独处一室,一开始的邀请几乎就是暧昧的调情,他们之间或许有某种微妙的信号闪烁,但周崇礼知道,这绝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月亮……心软又念 網 站 : ? ?? ?? . ?? ?? ?? ?? . ?? ?? ?? 旧。
对他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周崇礼微微颔首,眉眼温柔:“好,听你的。”
戚月亮后知后觉,含糊着说要去找东西,跑进卧室,她等待着心跳逐渐恢复平静,她把扔在床上的贴身衣物揉起来丢进衣柜抽屉里,只觉莫名心烦意乱。
她磨磨蹭蹭从卧室出来,看见周崇礼在逗粥粥玩,戚月亮低声说:“……我先去洗澡。”
周崇礼抬头,说:“好。”
走近浴室,锁上门,戚月亮看着镜中的人,耳根微红,眸光如水,松快明亮,自己也怔了一下,慢慢捂住发烫的的脸。
分开太久吗,戚月亮甚至不知如何面对他。
也是,是很久了。
她拼命的往前跑,不怕阳光太烈前路太艰辛,她比任何一株绿植都要努力饥渴,戚月亮绝对要好起来,因为命运如此玩弄讥讽她,都没办法令她屈从,那么区区抑郁症和所谓的真相更不可能将她摧毁。
但或许比起阴森恐怖的魔窟,离开温暖舒适的怀抱,放弃甜蜜的糖果和安逸的居所,这要更加艰难痛苦。
戚月亮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去浴室要经过客厅,她没摘助听器,能够清晰的听见浴室的水声哗啦哗啦,粥粥第一次看见她睡在沙发上,新奇的跑过来咬它的被子,她冒出头,瞪眼让它乖一点,粥粥又颠颠跑回了狗窝躺下。
她又把自己埋进去,没多久,听见水声停了,戚月亮闭眼装睡,浴室的门开了,周崇礼走出来,往沙发上瞄了一眼,只看见缩成一团的被子。
他无声笑了,轻手轻脚关了灯,他没有关卧室的门,等到戚月亮没听见动静了,她悄悄睁开眼,不是伸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