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谁料到周崇礼是玩真的,以至于谁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只稍窥伺他风平浪静的躯壳,也觉触目惊心。

戚今寒彻夜未眠,推开卧室的门。

本来她应该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就立刻赶回来,但戚今寒还是低估自己流产后的身体,戚月亮出事两周后,她才急匆匆飞回来,至于她单独在洛杉矶两周内还是碰见席城这件事就不必再赘述,总之,她与席城彻底决裂了,他们大吵一架,用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的方式互相捅刀子,因为彼此流产的不仅是一个孩子,所以最后发誓老死不相往来也很正常了。

戚今寒面容苍白,有些灰败和疲惫,卧室里消毒水味道还没散,护士刚刚给戚月亮换好药,现在无论怎么摆弄她,戚月亮也不知道疼,她静悄悄躺在床上,那么安静甜美,戚今寒有时半夜梦魇,会惊慌的以为她已经死去,要感受到呼吸,戚今寒才觉得人是活着的。

她厉声诘问过周崇礼,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问他到底是怎么保护她的,戚今寒愤怒之下指责他:“你有什么立场说我失职?你不是也一样吗?!”

周崇礼只是垂目,看也不看她一眼。

戚今寒昨夜接到戚宗明的电话,这两个月里戚家的电话就没有断过,她知道周崇礼对戚家动手了,她没心力管,也没办法管,她能做什么,先不说她早就对戚家心灰意冷,她的妹妹还在周崇礼的地盘上,现在谁敢抢走她,周崇礼就真敢咬人戚今寒虽然没有这样做,但是她明确接收到这种危险信号。

戚宗明走投无路,在电话里语气变得恳求:“小寒,你帮帮爸爸吧。”

戚今寒什么也没有多说,她想到洛杉矶的夜晚,想到躺在床上的戚月亮,平静道:“爸爸,那天我在洛杉矶向你打电话求救,希望你把我从他身边带走,你告诉我这不算什么大事,要我体谅他原谅他。”

“爸爸,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今时我会袖手旁观。”

戚今寒想到bzm最后戚宗明破防怒骂的声音,晃了晃脑袋,视线落在坐在床边的周崇礼身上。

她听见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是法庭开庭的全程直播,此时法官刚刚入场,戚今寒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看见法官是位气质利落的女性,铭牌上写着贺书白,她记得这个人,出现在宋龙图的分析报告中。

“她经验丰富,业务很好,有些不近人情,又兼具女性敏感柔软的特征,也许会同情弱势一方,不过总体来说,不会偏私,对我们来说刚刚好。”

这么一个案子,从头到尾每个细节都是周崇礼亲自过问。

戚今寒呆呆的看了一会,又把视线转回到周崇礼身上,她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她说。

“二哥,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听见水流声,周崇礼的手边放了一盆水,他正在用毛巾细致的擦着戚月亮的手,一根一根雪白纤细的手指无力的瘫在他掌心,甚至……还放了香水?她嗅到一种类似花香的沁人芬芳。

戚今寒感觉到有些焦躁,她什么都做不了,这是无能为力带来的焦躁,一晚上过去,她眼睛又红又肿,周崇礼不说话,她就继续冷冷道:“勒索,或者是故意伤人,最多让她坐几年牢,你要走法律程序,这种量刑,对那个女人来说未免太轻。”

她恨不得苏丽去死。

周崇礼把毛巾重新放回水盆,他捏着戚月亮有些濡湿的手指,低头亲了亲,才开口说:“坐下吃点东西。”

她才注意到另一边桌上放了早餐。

“我不吃。”戚今寒生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