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一些灰尘的味道,明显很久没有住过人。
他把陆青时放了下来,自顾自的打开了灯。
“这是23岁的我,给22岁的陆青时买的房子。”
陆青时神色一震,舌根开始变得僵硬麻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有一刻希望林敬堂在骗他,否则血液似乎会凝滞到无法回到心脏。
“那时候,我以为他所图的很少。”
林敬堂转头看向了陆青时,英挺的鼻梁在脸上投射出了一片阴影,五官显得更加立体,不由得让陆青时想到了一些精美绝伦的雕塑。
“他说喜欢有着鲜明颜色的窗帘,他想要可以一直出热水,不会变冷的淋浴房,他还说,门牌上要写着陆,他想要一个家。”
“当时我还买不起独栋的别墅,这已经是我能给的最好的。”
“不过后来我才发现,他想要的太多,家这个字太小,没被他放在眼里。”
“父亲出事以后,我一开始没舍得把它卖掉,后来为了收回致明的一些散股,急出低价卖给了一对新婚夫妇。”
“他们住的还不错,不过我几年前,又用当初几倍的价格,把它买回来了。”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陆青时把头偏了过去,又慢慢的转了回来。
“为什么…”
“因为我想问问他,把他采回家里观赏的人,是否让他盛开了,与他组建了家庭的人,有没有给他柔软的沙发,鲜艳的窗帘,能放下一万本书的墙壁。和他同床共枕的人,能不能让他笑着醒过来。”
林敬堂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将陆青时手腕上和脚腕上的胶布全都割断,看着他坐在地上,不说话也不抬头。
“这么多年,你得到了以前得不到的,也失去了以为不会失去的,我已经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了。”
“所以,你还想要一个家吗。”
陆青时又沉默了很久,然后就像一只被顺好了毛的小猫,沙子从他的身上被蹭下来,他爬的很慢,最后两步的时候又忽然加快了速度。
他用双臂抱住了林敬堂的双腿,侧脸贴在了他的膝盖上。
他从低处向上仰起头,双眼是无声的祈求。
祈求是很羞耻的事,他曾经允许自己祈求性,不允许自己祈求爱。
可是如果,他就是那么爱着,那个掌控他欲望的人呢。
陆青时说出了一句,似乎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林敬堂,给我一个家。”
林敬堂低头看了他片刻,俯身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脸颊。
“好。”
他们收拾了屋子里的灰尘,擦净了玻璃,让这个灰蒙蒙的地方有了一些生气,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杂物间里却已经被清的干干净净,干净的不同寻常。
陆青时站在门口愣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了林敬堂。
这里面…墙壁上,有镣铐。
“你自己做决定,我不会逼你。”
林敬堂站到了他的身后,“如果你想要治好ptsd,我会帮你,如果你不想,那就维持现状。”
“你希望我…治好吗。”
林敬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希望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去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无论是窗明几净的殿堂,还是暗无天日的崖洞,我希望所有你没有看到的景色,都是因为不想,而不是不能。”
陆青时在话音落下时,就迈出了脚步。
他站在门里看着林敬堂,“半个小时。”
意外的是,林敬堂也走了进来。
有些狭窄的空间里装下了两个人,林敬堂缓缓的关上了门,阻隔了所有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