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都只能侧着身子才舒服。
一晃到年根儿,吉州的年节气氛很是热闹,整个司令府上下喜庆一片,而远在京城的丁府却没一点年味儿,好好一顿年夜饭吃得如丧考妣,味同嚼蜡。
丁老爷又犯了老毛病,习惯性在这种场合摆出大家长的谱:“哼,一个个的,没点规矩,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知提前回来!”
竹筷往桌上这么一放,连带着半个手掌拍下去,发出铛地一声响,其余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这里。
一时间无人说话,丁老爷皱着眉扫了一圈,又发起牢骚:“你们怎么回事,都不说话,大过年的一点喜气没有,也不嫌晦气!”
一妻一妾分坐两旁,恍惚回过神,一大一小两个儿子,谁也不吱声。
丁老爷生出一丝无助,儿子大了,本事都不小,他这个父亲没了威信,活像个三孙子。
几个老婆也不知道哄着他,这个家回来的真没意思,还不如在窑子里过。
惠莲打起精神,盛了碗汤放他手边:“头回人这么不齐,有点不习惯,咱们吃。”她说完,几人才继续动筷,好似刚才的气氛不复存在。
丁老爷没发觉,顺着她的话道:“哼,还不都是那蹄子,自从她来了府上,就没让人顺过气!”
他意有所指的是谁,在场地都听出来了,惠莲心一紧,悄悄掀起眼皮,果不其然,就见儿子神色转而冷峻。
丁伯嘉沉着脸冷声回怼:“那是谁做的孽?”
“伯嘉,慎言!”
他看向制止的母亲,抿抿唇,把嘴里的话咽下去,“咳…吃饭。”
浸淫名利场多年的气势,已然不是一个父亲的身份可以压下去的了,丁老爷被他刚才的冷脸吓得一哆嗦,瓷勺在碗沿扣了好几下。
他后知后觉丢了面,虚伪的自尊令他必须找回来:“你、你这是在和谁说话?还、还有没有点规矩?你还知道我是谁?”
“胆敢这么和我说话,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嘛你?”丁老爷像只梗着脖子打鸣的公鸡,势必让所有人都看见他身上炸起的鸡毛。
惠莲刚要打圆场,他大手一挥将人一起牵连进去:“你别为他说话,今儿我不好好教训他,他还知道天高地厚?”
“哦?你要怎么教训我?”丁伯嘉平静放下碗筷,拿起丝帕擦了擦嘴,风轻云淡抬起眼,“说出来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