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跟马聊天,一边抬眼偷偷去看马主人。

轩辕懿垂头闭目,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熬得脸色煞白。

魏尔得看见他这副样子,又急了:“喂!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我没事!”轩辕懿闭着眼睛吼回去,拨开魏尔得的手抢回马缰。

“你!”魏尔得下意识要回手反击,拉扯之下却看见轩辕懿猎装下的雪白锦裤蔓延出大片鲜红血迹,“你明明受伤了,还置什么气!先跟我回去找医官!”

“魏尔得!”轩辕懿深吸一口气,后穴肯定是被搅烂了,痛得他快要坐立不住,每说一个字都经受着极大的痛苦。

但接下来要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比身体上的伤更痛。

“我受伤与否,与你何干?”

“我只是暂住你府上,承蒙这些时日的照顾,如今我也到了能单立门户的年纪,我的事情我自己会管,不劳你来费心。”

“这次回去,我会禀明王上,为我另辟住所。”

魏尔得不给他马缰,也没有发怒,追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前蹄不安地刨动,魏尔得抚摸着它的鬃毛安抚,抬头,郑重其事地望向轩辕懿的眼睛。

“阿懿,到底出了什么事?有没有人威胁你?告诉我。”

看来的目光太炙热灼人,轩辕懿承受不住,别开脸:“人各有志。”

魏尔得一愣,把缰绳拉近,强笑着问:“你有什么志向?你一个质子,还能有什么志向?难不成想在魏国封侯拜相?”

轩辕懿面容扭曲,回视过去,一字一顿,字字清晰:“我想要荣华富贵。你和昌信君给不了的荣华富贵。”

魏尔得的笑撑不下去了,却还是执拗地抓着马缰:“你骗我!你从来不爱这些!”

轩辕懿居高临下,冷冷俯视着他:“我骗你作甚?你以为我在乎你?我只厌恶你总来烦我,我却还要忌惮你的身份不能全力还手!”

这次再抽马缰,缰绳一拉就松。

轩辕懿调转马头,大力挥鞭:“驾!”

他一路疾驰,冲进魏王宫中,强撑着最后的力气虚弱无依地扑进魏王怀里:“王上,你要帮懿做主,得公子总爱欺我,请允许我另开住处。”

魏王哄着怀里染血的美人,满口应好。他巴不得自己的私宠跟昌信君切割干净,轩辕懿主动提出,便是这次试探的满分答案。

“去,把阿得这个臭小子叫过来,寡人替你做主!”

轩辕懿的裤子已经被血浸透了,失血过多,告完状便再撑不住。

下人扶着他去了后殿止血疗伤,换了衣服,又喝了碗进补气血的汤药,才重回殿中。

这时魏尔得已经冷着脸跪在殿前,不知说了什么话,让素来极宠爱他的魏王砸了杯子。

轩辕懿隔着香炉的青烟远远看了片刻,转身离开。

次日,听闻得公子触怒王上,被关了禁闭。

轩辕懿不闻不问,只专心指挥下人往魏王为他新安排的别院里搬东西。

出门在外也没有太多东西,不过花费一个时辰就收拾好了。

他从晋国带来的仆人手里拿着一个笼子,里头两只雪玉可爱的白兔不知天地变换,还在悠哉吃草,显得憨态可掬、天真可爱。

仆人献宝似的把笼子放在轩辕懿跟前:“殿下,上回抓到的这对兔子,得公子一直派人送新鲜的草食来精心养着呢,瞧着还长胖了一圈,也不怕人了,您看看放哪儿好?”

轩辕懿先一怔,尔后看着这对兔子,眼神愈发冷漠坚定。

他打开笼门,拎出来,一把掐死。

仆人第一次看见自家端方温良的主子露出如此狠辣之色,跪在地上抖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