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如今寄人篱下,空有名头,却早已不是晋国王子,一旦魏晋两国有变,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他的隐忍退让,叫魏尔得的挑衅愈发得寸进尺,幸而到底只是孩童胡闹般的恶作剧,轩辕懿顶多受些皮肉之苦。

而且魏尔得有昌信君压着,要是过火,轩辕懿就故意在昌信君面前露出伤口,昌信君看了,必是要赏魏尔得一顿家法,挨了家法的魏尔得也会收敛好些时候。

开春后,到了魏尔得最讨厌的上学之日,昌信君为防止他逃课,回回亲自送他进宫学才离开。

上学之后,魏尔得更讨厌轩辕懿了。

这该死的晋国质子,不仅在家是老爹嘴里别人家的孩子,现在还成了太傅口中的对照组!

春去又夏初,寒风消散,暖回乾坤。

学舍前的桃花结出了青青的桃果儿,朗朗读书的王孙公子们也如这青涩可爱的新桃,换下厚重的棉衣皮裘,穿上了单薄轻身的绫罗绸缎。

轩辕懿在这个春天里跟抽枝的树苗似的,个头往上蹿了好些,脱下厚实冬衣后,更显得修长纤细,褪去婴儿肥的脸颊也逐渐显露出脱离稚气的俊秀风姿。

魏尔得每天都多厌恶轩辕懿一分。

父亲夸他,太傅夸他,更让他嫉恨的是,就连最宠溺他的伯父都被轩辕懿吸引了去!

在这天即将下学时,魏王不知何时站到了宫学门口,满眼欣赏地注视着轩辕懿,要留下他考校功课。

比起期待伯父来找自己一起玩耍的魏尔得,轩辕懿对魏王的召见显得有些局促惶恐。

轩辕懿看向魏尔得,自打来到魏国,打闹之外他们素来同进同出,便求救一般想要拉住他:“王上要考校功课,不如留公子得与我一道,我借住他家,过后可以一同回去。”

魏尔得听罢只觉受到一记背刺,生气非常,他重重甩开轩辕懿的手:“你怎地什么都想拉我下水,明明知道我最讨厌之乎者也,还想让我在伯父面前出丑?我才不要陪你!”

面对侄子的张狂冲撞,魏王宠溺地笑道:“阿得喜欢弓马骑射,以后给寡人当将军,乖,不生气,先回去吧,下次伯父送你一匹大宛名马。”

魏尔得欢喜地走了,临走前还冲轩辕懿吐舌头做鬼脸。

他一走,魏王眼神里那份属于长辈的慈爱就消退了。

让人黏腻不适的视线扫过少年被玉带束紧的纤细腰身,尔后略带遗憾地快速划过贫瘠单薄的乳房,最后停留在姿容俊美、貌若好女的脸上。

轩辕懿明明穿着衣服,却觉得像是被扒光了一般,几乎无地自容。

魏王让他随自己来。

王令无法拒绝,轩辕懿忐忑不安地坐上王舆。

行过一段漫长的宫道,他第一次步入魏王的寝宫。

才刚入夏,还未到最热的时节,华美的宫殿中已经奢侈地摆上了凉爽的冰盆,将所有暑气都驱赶到门外。

“阿懿。”魏王亲昵地喊他,“鼻头都出汗了,天气燥热,不妨脱了衣服自在些。”

他说着,在宫人的服侍下率先脱去了繁复的衣袍,只穿一件松垮里衣,敞开的衣襟间露出垂坠肥硕的腹肚。

魏王已经年逾四十,多年浸淫酒色,暮气从他身上的每一条褶皱里散发出来。

轩辕懿没由来生出几分恶心,他想要拔腿就跑。

“阿懿啊,愣着做什么?”魏王寻了把软椅,敞胸露腹地坐靠下来,姣美宫娥端起果盘,用金叉将切好的水果喂到他嘴边,他却只目不转睛地看着轩辕懿,冲他招手,“过来,不用害羞,难不成是想要寡人替你更衣?”

轩辕懿想跑,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大声的要他快跑,跑去找昌信君,哪怕跑去找魏尔得也好,但理智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