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鸣以前听虞仲夜说过,他年轻时候学画,几乎每年都会去太行山上采风,有时一住就是一个月。

一个能画出“万马齐喑”的男人,该是怎样的热血激昂,该有怎样的气魄风度。刑鸣对那个年纪那个状态的虞仲夜总是充满好奇。

除了向台里报备自己请了年假,就再没跟任何人打声招呼,关了手机,刑鸣使劲唤起那些本就少得可怜的艺术细胞,自己跑去太行山上采风。

住的是农家乐似的酒店,里头美院的学生好几个,有的画小写意,有的画油画,有的认识刑鸣,有的不认识,也当他是来采风的学生,还把画笔与纸借给了他。

写意讲究的是意到笔不到,笔若到了,这画的意境就算完了。刑鸣对着太行山的石头画了几天,自己也觉得自己那点绘画水平跟幼儿涂鸦似的,实在不能看。

于是撂下画笔,自己在山里闲逛,没想到居然碰见了熟人。

林思泉也在这里。

自打林思泉离开明珠台后,刑鸣基本就断了跟他的联系。虽然对同一个男人动过心思,但在台里他们不曾交恶过,所以异地重逢,彼此都挺高兴。刑鸣依旧管林思泉叫“泉哥”,问他:“离开明珠台以后,过得还好?”

“还好,一开始不适应,连电视都不敢看,就怕看见明珠台的节目或看见别的主持人。”林思泉笑,“不过后来就好了,还觉得我比你们有福气,不用为一档节目花尽心思,每天过得都还挺自在的。”

刑鸣打量着林思泉。两年不见,他的形象依旧儒雅,嗓音依旧好听,感觉不在体制内耗着之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状态更好了。

刑鸣问他:“还每天都晨起练嗓子吗?”

“练啊,这个习惯我怕是得保持一辈子。”林思泉说偶尔也有人想请他回归荧幕,但他都拒绝了。刑鸣也听说过不少台都愿意花重金挖他过去,但他自己表示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犯不上再回到名利场与是非圈里。

刑鸣挺羡慕,这么轴的一个人,说抽手就抽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换作他自己,多半做不到。

林思泉也问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虞总没陪着?。”

在骆优面前他还藏着掖着,跟孔雀似的尽量展露尾翎,生怕落于人后,但在林思泉面前,刑鸣那点棱角抹平了,那点戾气消散了,他特别诚恳地表示,爱情遭遇不顺,事业遭遇瓶颈,他这是逃出来的。

林思泉诧异:“怎么?虞总不知道你在这里?”

刑鸣说:“不知道,老师不知道,台里也不知道。没准我也像你一样,喜欢上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直接辞职不干,不回去了。”

刑鸣一脸轻描淡写,林思泉瞧着却比他着急:“虞总这会儿应该满世界在找你吧。”

“不一定吧,也可能跟骆优去美国了。”

“骆优?”林思泉说,“骆优不是刚结婚吗?”

“结婚了?可他跟我说他还是单身……”刑鸣自己琢磨过来,可能那位骆主播至今没咽下当初那口气,成心气他的。

林思泉大约把来龙去脉都理明白了,忍不住笑了:“我跟骆优也是在偶然场合碰见的,他是结婚了,太太是赌王的孙女,他们这段婚姻算是典型的政商结合吧,两边家人都挺满意的。”

“那骆优自己……”刑鸣依旧不敢相信,迟疑着问,“他不是……”

“他不是。”林思泉知道他想什么,继续说,“骆优跟我不一样,他打从开始就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那天我们聊了不少,他跟我说,他在喜欢虞总之前没喜欢过别的男人,之后也不会再喜欢了,他说小孩子的那点痴迷就像个茧,困人自困,如今想明白了也就翻篇了,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两人聊了一通,一个看着至多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