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刑鸣闷在狭小空间里自己做了检讨。他刚搬出去的时候虞仲夜还给他打了电话,他赌气没接,两三回后那边也没了动静。为一个过客与最爱的人翻脸,想想是件特别没道理的事情。

打开门,菲比果然不在。客厅没开灯,但餐厅那边透来些许昏黄光线,像是烛光,应该是屋里人早有准备。

空气里浮着一点香薰气息,这样缤纷又暖味的场景模糊了空间上的距离,仿佛循着那点光线往前走,就从瞬间走向了永恒。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刑鸣盯着手里的酒,不自知地微笑着,老狐狸跟他有默契,肯定算准了他今天就会回来。

还没走近,便听见餐厅里传来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两个声音都很熟悉,刑鸣在原地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除虞仲夜外,另一个声音是谁。

骆优。

“啪”一声餐厅里的灯打开了,骆优大概也听见了刑鸣进门的声音,走出来迎接他。他笑笑说:“刑鸣,好久不见。”

特别漂亮一张脸,很少有人能让刑鸣每次见面都心生惊艳之感。刑鸣冲骆优勉强地点一点头,说:“确实,挺久没见了。”

虞仲夜分明是故意的。他在今天这个日子把骆优带回来,不是示威,也是惩罚。

一把年纪的老狐狸,居然还那么幼稚。刑鸣明知对方用意,心里仍不舒坦,他手里捧着玫瑰,有点局促地站在骆优身前,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傻帽。

“刑主播估计最近工作挺忙的?怎么邋遢成这样了?”骆优笑着挑了挑眉,以目光指了指刑鸣的衬衣领子。

刑鸣循着骆优的目光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衣领上沾着很大一块油渍,应该是今天去医院采访时,跟食堂大叔换衣服时沾上的。

虞仲夜让他换件衣服再上桌。刑鸣二话不说,当着骆优的面,就把西装脱下去扔一边,又看见袖口上也有污渍。起初没注意的细节,这么被骆优点出来便有些尴尬。刑鸣抬起胳膊嗅了嗅,身上多少也沾上一些油腻腻的味道,与这一屋子的香薰格格不入。没细想,直接把村衣也脱了,光着上楼。

人在自己家里总可以随心所欲的,这举动另有含义,分明说着:家是他的,人,也是他的。

骆优看明白了,掉过头看着虞仲夜,笑了笑说:“虞老师,这是跟我示威呢。”

刑鸣刚踩上楼梯,被这个称呼又刺了一下,当初老狐狸亲口答应,不准这人再这么叫的。

饭桌上,听骆优说起自己的近况,他离开传媒行业没如家人所愿投身政坛,反倒开了一家公关公司,业务发展得还算凑合。

骆主播有多大能耐,他再清楚不过,博能精,专能透,天之骄子,人如其名,何况又有本身的家庭背景与多年传媒业积攒的人脉加持,确实没比公关这个行业更适合他的了。刑鸣知道,骆优这声“凑合”实是谦虚,但他不知道他与华能还有业务往来,虞仲夜从未在家提过,不知是别有用心地瞒着,还是根本没把那段单向的感情放在心上。

“华能的那个自由塔项目,我们很有诚意拿下这场合作,”就刑鸣换衣服的当口,骆优已经自说自话地将他那瓶拉菲打开了,他替虞仲夜把酒杯斟个半满,笑笑说,“虞老师,算我向你讨个情分,行不行?”骆优举着酒杯,递在虞仲夜的面前,两人的关系瞧着并不可疑,只是这么漂亮的男人再一热络,平白无故就多出些许暖昧的意味。他重复一遍:“老师,行不行?”

“别人一定是公事公办,但既然你开口,”刑鸣与虞仲夜同坐一边,一直冷艳打量着对面的骆优,虞仲夜却不理他,只对骆优笑道,“这个情分,我给。”

两人碰了个杯,骆优扭头看了看刑鸣:“刑主播,不一起?”

刑鸣端起酒杯,犹豫数秒又放下,冷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