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庭的喉结微微滚动，说：“可是……”

姜竹依旧看着他，没接他的话，片刻之后，忽然突兀地说道：“沈新庭，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沈新庭的眉心微拧，但并没有拒绝。

眼睛闭上的那一刻，眼前黑了下来，然后沈新庭感觉到有个温热的、柔软的东西贴到了他的眼睑上。

触感稍纵即逝。

沈新庭倏然睁开了眼睛。

姜竹惦着脚尖，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揽着沈新庭，他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谁说这双眼睛像怪物？”姜竹很小声地嘟囔道，“它明明这么漂亮。”

沈新庭的喉结滚动着，浅灰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得盯着姜竹红润而富有光泽的嘴唇。

片刻，他有些狼狈地别开眼睛，声音沙哑道：“谢谢小竹……”

年三十的夜晚太冷了，但姜竹不想放开沈新庭，于是就这么虚虚地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他就这么莽撞的，直接亲了沈新庭的眼睛。

簌簌的北风吹着，姜竹本来感觉自己的脑袋挺清醒的，回过神来以后，又觉得自己确实是醉了，他太出息了，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又这么莽撞的一面。

姜竹的手臂还环抱着沈新庭的肩膀，现在开始觉得尴尬了，继续抱着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就这么别别扭扭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沈新庭倒是笑了，调侃似的问姜竹：“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亲了我一口之后就后悔了？不想再碰我了？”

姜竹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烧红了，别别扭扭地后退了半步，收回了环抱住沈新庭的手，脸上的表情却依然认真，说：“我没后悔，沈新庭，我想和你继续走下去的。”

沈新庭问他：“哪怕我不一定能给你想要的回应？”

“要说完全没想过也不可能，都到这步了，我当然想要一个结果，”姜竹摇了摇头，十分坦荡地承认，他笑起来时候，鼻梁上的那颗小痣也跟着一起跳动，说，“但就算我们真的没有以后了，能有这么一段儿体验也还不错……”

姜竹深吸口气，再次看向沈新庭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我觉得刚才你说错了，和你相处我会委屈，也会难过，但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快乐的……所以我很贪心，我希望和你的快乐更久一点，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的。”

沈新庭的目光变得无限柔和，他的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点儿什么，还没开口，姜竹忽然打了一个大大喷嚏：“阿嚏。”

“阿嚏”

紧接着，又打了一个。

两人相视一笑，姜竹有点儿尴尬地揉了揉鼻子，说：“……是不是有点儿破坏气氛了？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

天太冷了，俩人又在楼下站了这么久，姜竹的衣服已经被风吹透了，这会儿手脚都是冰凉的。

“这时候还关心什么氛围？”沈新庭非常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围巾重新系在姜竹的脖子上，一圈一圈、仔仔细细地帮他围好，然后低声问他，“……这样还冷吗？”

围巾上还带有沈新庭的体温，沈新庭的手指也是热的，就这么近距离帮姜竹整理围巾，指尖难免触碰到姜竹的脖子，微妙的触感让姜竹觉得痒痒的，下意识地想躲，但又躲不掉，舍不得。

沈新庭的脸贴得很近，温热的气息似乎就洒在姜竹的脖子上，让姜竹原本光洁的皮肤上起了一小层鸡皮疙瘩，沈新庭语气轻缓地问他：“天这么冷，要么别回去了，在这里睡吧？”

姜竹觉得自己醉得更厉害了，意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嗓子已经先一步开始工作了，姜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