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去过,不仅不去折首旅,连门也不怎么出了,正好和我一起家里蹲。
沈识微来找过我一次。
一听见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就麻溜下床,提着鞋翻出院墙。沈识微在屋里与我较劲不肯走,我在后巷靠着墙。像隔着墙也能感到他身上的热气,又像永远要和他这么隔着堵墙,直到来了个传令兵找他,我这才重新翻了回来。
除了沈识微,再没有别人来见我,我也不想见他们。
说来这世界似乎只有“他们”,我去哪里找个“我们”?
我正琢磨着不知陈昉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文殊奴敲了敲门。
他隔着门道:“爷,万公子请赴宴。”
这几天全靠文殊奴来向我通报城里的消息:火灭了;蛮子城破了;沈霄悬亲切会见文公子;义军终于开始接管归云;杀人放火者的脑袋高高挂起。
说完他还不肯走,在窗纸上留下个黑乎乎的剪影,等我接着往下问。
但我一点也不想问。
有什么好问?无非尸积平城,无非鸟衔人肠,无非失主的狗吃饱了人肉,在穷巷里汪汪叫着撒欢。
这些场景在我眼前这块白粉壁从早演到晚,演得我腻味透了。
今天他照样如此,等不到问话,他自己道:“爷多久没出门了?前几天还能说战场上退下来疲劳至极,总不露面怕说不过去,万公子也是好朋友……”
我道:“你想去?那你去吧。”
那门上的黑影变得浓了点,好像想要推门进来,但终归消失了。
想起文殊奴,他背后那盆狗血也让人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