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事。前些日子被秦师兄一打岔,就忘了说。那天在金鹊院……”他顿了顿,见我这回没异议了,才继续道:“那天在金鹊院与万公子治宴,我送你回去……”
我诧道:“你送我回去了?”
沈识微装得比我更诧异:“秦师兄喝得烂醉,连个小厮也没带,我岂舍得让你自己回去?”
我挥挥手:“你就编吧。”
孰料没把他赶走,这厮反逼得更紧:“那晚秦师兄当真一场好醉,在大街上走得扶鸾起乩一般。我略一错神,你就不知所踪,好容易才发现你不知何时下到溪边,正蹲着洗脸。我怕秦师兄失足堕水,想要拉你回路上,还没碰着你,反被你一把抱住……”
我见他越说越没谱,扯着马往旁边躲:“你还来劲了似吧?”
沈识微道:“只恨识微技艺不精,一时挣脱不开。秦师兄凑在我耳边,时而唱,时而笑,好不开心,还倾囊倒箧说了好多体己话……”他住了口,向我看来,笑得如比这春末的风还暖,却吹得我打寒战。
难道我又唱笑傲江湖了?要是真的,够他再笑我一年了。
沈识微吊够了这口气,才慢慢叹出:“唉,最是有句话,真让人面红耳赤。”
总不能把支付宝密码也告诉他了吧?
我吞了口唾沫,不情不愿问:“……我说什么了?”
他的脚蹬已与我相蹭,连他的那匹大红马,也伸长嘴来拱我坐骑的耳朵,沈识微侧过身,桃花眼灼灼:“秦师兄说,你要睡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们这是走在接真命天子回来拯救世界的路上。
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全身的血登时都往脸上涌:“你你你你别说了!”
他已把我逼到了墙角,但还是不满足:“秦师兄还说,在帆丘是你手下留情,我这次开罪了你,可没这么便宜,你非让我哭不可……”
我用不抓缰绳的左手捂住脸,任悲惨的声音从指缝里溢出来:“师兄弟没有隔夜仇,我已经原谅你了……”
沈识微却不肯原谅我,赶尽杀绝:“最后来了一艘小艇,略有波浪,秦师兄却大喊小心,扑出来要替我挡水。唉,那小艇在溪正中,哪儿来的水花,秦师兄反踩了自己一身的淤泥。我催你回去更衣,你却郑重其事说,这是嵇侍中血,洗不得。”他拉开我捂着脸的手:“秦师兄,君子一言,说到可能做到?”
他再挤过来,我就要出队伍了。
我把他的手甩开,咬牙切齿:“做不到,早就洗了。”
沈识微眨了眨眼:“我是问秦师兄什么时候让我哭?”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叫道:“欺人太甚!你给我等着!”不敢再和他并立了,一夹马腹,向前蹿去,又回到黄大师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