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只是在娓娓道来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一字一句却精准扎在了娄危心上,他差些喘不上气来。
化神期的修为被死死压制,娄危无数次试图运转周身灵力,全身经络却凝滞不前,甚至还有逆转涌流而上的趋势。
又有一口黑血被倒逼出来,娄危猛地侧过头,血液淋淋漓漓落了一地,显得触目惊心起来。
眼前阵阵发黑,娄危闭了闭眼,强行提起一口气来,再次站直,竭力平视看向两人。
“现在没有别人,”他语气发冷,从见到爹娘的第一刻起到现在,眼中不敢置信的神情逐渐消却,取而代之地,则是仿佛万年来长久的冷漠,“你们惺惺作态给谁看?”
从年幼起,这两人就不曾想过要放过他。
在他身上养蛊,做各种各样的尝试,不顾疼痛强行将安神咒一寸寸烙在他身上……此后雪绸生意蒸蒸日上,那段记忆也逐渐变得模糊,仿佛不曾存在过,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这是什么话?”女人叹息着打断他,语气显得分外真诚,“若是真的想要杀你,你现在怎么还能好端端地站在我们眼前?”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冷哼一声,声音里依旧带着令人作恶的倨傲:“你该庆幸自己命大,这么多年,居然还能逃过金羽阁的追杀!”
“毕竟生育一场,骨血交融,”女人指了指他手中的剑,“你现在放下剑,我们还能心平气和谈一谈。”
娄危“哈”了一声,眼神讥诮:“谈什么?”
他握剑的手反而力道更大,每走一步,深入骨髓的痛楚便清晰提醒他,若是再往前走几步,他很有可能还没走到那两人面前,就被那看不见的细线分割成无数份,从此神魂破灭,永世不得超生可他却像是无知无觉般,继续朝着走着,裸露的皮肤浮现出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痕,有血珠顺着落到地面,汇成了一条细细的血河。
娄危现在的形象和恶鬼无甚差别,女人气定神闲,像是料定娄危伤不到她一般后,继续开口:“我和你爹这几年仔细想了想,这么多年过去,实在找不到比你更好的替代品。”
“你若是想通了,”女人弯了下唇角,朝着娄危招了招手,姿势看起来和召一条狗没什么区别,“便回到我们这里。”
“我和你爹可以不计前嫌。”
脑海中嗡嗡作响,娄危痛到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发虚,眼前两人的身形开始扭曲,变化,像被放到了炎炎烈日底下,被蒸腾热浪熏变了形状。
他倏地咬了下舌尖,铁锈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神智破开一线清明
不该和这两人废话。质问宅院底下的法阵是无意义的,质问那场大火是无意义的,质问金羽阁多年对他的追杀是无意义的。
他现在只需要问清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