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戚回上山的人没打算留下过夜,转身回去了。
一边走一边大声说着话。
“我们把你安全送到了,我们走啦!以后别再半夜上山了,你不要命我们要命啊!给钱也不行。”
手电筒的光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是我朋友。”江声对王柯和考察员解释道,然后迅速把戚回拽进房间。
“快脱衣服,让我检查一下!”
江声脱掉戚回的羽绒服和鞋子,仔细检查他的手、脚、耳朵和脸。
耳朵没事,手、脚和脸上都有冻伤,幸好不严重。
江声给戚回按摩活血,涂上冻伤膏。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什么都不准备跑到冰天雪地里来,还半夜上山。你就是欠骂。我都说了很快回去,你到底来干吗?”
戚回从进门就一句话没说过,起初是冻得说不出话,后来则是被某种情绪控制住了,不想说话。
他第一次开口,声音不大,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是有病,不正常。”
“呵,突然自我认知这么准确。”
检查完戚回的身体,江声放心了,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脾气也上来了。
今晚他不打算再搭理戚回。
“你早就发现了吧,我刚发现。我自欺欺人,冷漠自私,最对不起的反而是最爱我的人。你居然能容忍我这么久。”
戚回还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视线始终跟随着江声。
“我伟大,热爱奉献,尤其喜欢关爱精神不健康的帅哥。”
江声忍不住揶揄了一句,关了灯,拉戚回上床睡觉。
戚回看起来又累又困,江声以为他会很快入睡。
两人挤在狭窄的小床上,戚回从身后搂着江声。
江声察觉到戚回情绪不对,但他更生气戚回不顾安全地胡闹,决定冷处理。
戚回将额头抵在江声的后背上,忽然一遍一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戚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那是巨大的懊悔和歉意的海洋,他整个人都被这种情绪填满了,淹没了,掩埋了。
戚回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江声明白戚回是怎么回事了。
他摸了摸戚回抱着他的胳膊,说:“我早就没事了,睡吧。”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我不能没有你。”戚回哑着嗓子说。
一觉醒来,天是阴的。
风很大,非常冷。
王柯敲响房门,“要下大雪了,这场雪过后路估计就不通了。你们要走早点走。”
“好。”
王柯将江声和戚回送下山,将他们一路送到火车站。
路上,雪果然下了起来。
江声和戚回赶上当天的火车离开,第二天搭乘飞机回了家。
到家后,江声把复查报告拿给戚回看,告诉戚回他真的没事了。
戚回小心地拨开江声的头发,看到了头皮上浅淡的疤痕。
手术疤痕好得没那么快,现在依然是红色的。
戚回想摸不敢摸,想碰不敢碰,手足无措。
“你可以碰,愈合得很好,疤痕以后也会变淡。”江声安慰他说。
戚回这才敢去摸一摸江声头上的疤痕,摸完将脸贴在上面,说:“我爱你。”
戚回的语气非常的不确定。
他不确定的不是他是否爱江声,而是他是否有资格爱江声。
江声淡淡地“嗯”了一声。
戚回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感到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天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