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江声的了解,戚回能够轻易将事情的经过拼凑起来:
江声发现身体异常,因为戚回一直“忙”,他没告诉戚回,自己去看医生。
肿瘤听起来这么吓人的病,江声得知生病的那一刻有多脆弱?
江声生病的时间对他也很残忍。
他和戚回在一起六年多,所谓的“七年之约”即将到期。
因为始终没有获得足够的回应,江声一直记得那份约定。
那份约定是江声心里的一根刺。
他怕戚回知道他生病后依然离开他,也怕戚回勉强留下来。
为了不验证他的设想,江声决定不告诉戚回生病的事。
这样即便分手,江声也能说服自己,他是因为洒脱而放手。
肿瘤一定有症状,江声不舒服时,戚回可能就在江声身边,却没有发现过一次。
……
戚回哭了,他止不住眼泪往下流。
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他怎么好意思在江声提出分手之后再来纠缠江声?
他怎么好意思将他的忽视和冷漠轻飘飘地用一个“爱”字一笔勾销。
戚回丢下被他的眼泪打湿的病例,胡乱穿了一身保暖的衣服,冲出江声家,往机场赶。
路上他给江声打电话,江声的手机打不通。
江声说过,山上信号不好。可是戚回心急如焚,他头脑里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了。
去那个小村子的路程非常复杂,要搭乘飞机和火车,下火车后还要搭乘汽车。
飞机和火车的班次极少,好在每天都有。
戚回买了早晨最早的航班,在机场里等了几个小时才上飞机。
一路经过诸多波折,戚回终于到了那个小村庄。
戚回到的时候是下午,天快要黑了,没有人愿意当天送他上山。
夜里太冷,走夜路太危险。
当地人劝他第二天再走,不用他出钱,他们免费送他。
戚回不同意,拼命恳求人家。
最后有两个人终于答应了他。
江声是夜里见到戚回的。
高纬度地区冬季天黑特别早,山上更早,晚上七八点便算是很晚了。
江声和王柯,以及考察员一起吃过晚饭,聊了会天,晚上八点不到便回房间睡下了。
王柯自从得知江声做过开颅手术,格外关照江声,把单独的小房间让给江声住,他和考察员在客厅里挤着睡。
半夜,窗外突然有手电筒的光亮,还有人大声说话。
王柯凝神听了一会,声音越来越近,他起床出去查看,回来后敲响了江声的房门。
“有人来了,是找你的。”
“找我?”
江声难以置信,他看了眼手表,快半夜十二点了。
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居然有人来找他。
不会是戚回吧?
除了戚回江声想不到别人,因为江声没有告诉其他人他所在的具体位置。
江声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刚好看到戚回进门。
戚回穿着在城市里穿的羽绒服,裤子、鞋子都是家里冬季的常规款式。
江声想不通戚回是如何穿着这身走上山来的,他没有被冻死真是奇迹。
戚回人已经冻僵了,睫毛上凝着厚厚的冰霜,脸上有被树枝刮出来的伤口,血液冻结在伤口上。
裤腿和鞋上都是雪,应该是摔了一跤,或者摔了许多跤才走上来。
上山的路很难走,夜晚又黑,一不小心就会踩到雪坑里。
江声担心戚回冻伤,最担心的是戚回的脚。
这种天气,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