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刚看过榜的人,像匹野马冲出了人群,看那一脸笑意就知道上榜了。

杨思焕艰难地挤了进去,深吸一口气,从最底下开始往上找,从第二百名找起…

直到第九十九名都没看到自己名字,心已经凉了一大截,一直再往上找,直到第八十六名,依旧没有“杨思焕”三个字。

此时她的心却渐渐平静起来,注定榜上无名,看来只能再考一次了。这样想着,就退出了人群。

回去的路上,她听到有人议论:“今年徽州府真是神了,三鼎甲就占了两个。”

她闻言,很自然地想到张珏,当初乡试,她们二人的墨卷不相上下,这次人家却中了前三名,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却说报录官一下马,就在大门口站定,正色念道:“捷报徽州府杨讳思焕,高中乙亥科会试第三名贡士,太和殿前面圣。”

此言一出,周遭突然安静下来,报喜官再次念道:“徽州府杨讳思焕,高中会试第三名…”

人都愣出了神,报录官将袖中另一张条子拿出来,低声自语:“没错啊,是龙湖客栈。”

那报喜官一连念了三回都没人应,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春寒料峭,杨思焕低头挤进客栈,目光掠过堂中央坐着的报录官,客栈老板亲自给那官差倒水,一面宽慰道:“再等等,或许有事出去了。”

报录官却丝毫不急,捏起杯子呷了口茶,末了缓声说道:“就没人认识那位吗?”

老板左顾右盼,在她这住的举子少说有三四十,她哪里都知道名字。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看热闹的越聚越多,新科三鼎甲的捷报没人接,这事真的稀奇。

杨思焕已经收整好行李从二楼下来了,拿着手牌去柜台上退押金。

柜台前有两个人背着行李在等退钱,看样子也是落了榜的举子,既然没考上,那就赶紧回去,在这多待一天就要多花不少钱。

“唉,真坑!”两个举子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杨思焕接了上去,把手牌往前一推:“有劳退一下押金。”

掌柜的低头打着算盘,头也不抬地拿了一把铜钱给她。

杨思焕愣住了,当初她明明交了三十两银子,按理还剩十多两,怎么就变成这一把小铜钱了呢?

“我还剩十二两才对,请问是不是搞错了?”

此时堂前都是人,不少外来的人也在这看热闹,一时间议论纷纷,掌柜的抬高声音说道:“你瞧瞧,来这住的都是什么人,除了试子还有谁来住。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一走,空着的屋子谁来住?岂不是叫我们亏钱。”

虽然周围很吵,但杨思焕听清了,感情这遇到黑店了,当初来住的时候老板自己说过,如果到了放榜的那日,要退房保证分文不扣地退钱。

杨思焕捏紧拳头,“你们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却见掌柜的一脸横相地翻了个白眼:“你去打听打听,现在市面上行情就是这样。”说完继续算她的账。

“你…”杨思焕一时说不出话,不过很快就想起当初她留了个心眼,将事先写好的押金条给掌柜的签过,当时对方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签了,“那我们公堂上见。”说着,扬起手中的押金条。

掌柜的先是一愣,挥挥袖子:“人家大官人未必管这破事不成。”说罢,趁她不注意,一把抢过押金条,撕了个粉碎,奸诈地笑道:“现在看你拿什么去告,去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杨思焕也笑了:“你瞧瞧你撕的是什么。”说完整了整衣襟,转头往门外走。

报喜官也等了一阵子了,渐渐没了耐心,起身清了清嗓子再次问道:“当真没人看到那位?”

见依旧无人应答,便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