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被批了,也觉面上无光,等杨思焕走后,她掀翻了桌子,又叫人打水泼了方才学舌的两人。

至此,众人的酒终已醒了大半,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惊恐地唤道:“头儿......”

刘捕头冷哼:“像什么样子!”

屋内沉寂了半晌,有人从门外进来,在刘捕头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刘捕头犹豫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那就按她说得做吧,吩咐衙役早些准备。”转头抬高了声音道:“都回去醒醒酒,今夜子时在衙门会合。”

捕快们面面相觑:“子时?”

刘捕头心里也打着鼓。方才杨思焕突然找她,说今夜要唱一出请君入瓮的戏,具体的情况就没有细说,只叫她带人半夜去绑个人来审,她只得照做。

是夜万籁俱寂,黑夜里刘捕头悄悄翻过围墙,来到一户农家小院里,她打开事先准备的迷烟,扔进卧房中。

听到屋里人轻咳几声,刘捕头脑门突然冒出冷汗。她在衙门当差十余年,不知抓了多少奸恶之人,倒头一回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这种感觉很奇特,她有些紧张。

幸好屋里人咳了几下就消停了。黑暗中,屋里是床单摩挲的声音,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很快又有震天的呼噜声传了出来。

刘捕头这才松了口气,去把院门从里面打开,招了招手,随即侯在门外的五六个捕头都来了。

几个人分成两拨,七手八脚的从两个小屋里各抬出熟睡的两个人来。

在捕头的招呼下,把两人弄上驴车,驴不停蹄地往衙门的方向去了。

赶车的捕快扭头问捕头:“头儿,咱们这样和打家劫舍的贼人有什么区别?”

捕头没有说话,却是另一个捕快开口,低声笑道:“这损招本就是咱们知县大人跟牢犯学的,到底是蹲过大理寺大牢的人了,哈哈哈。”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许久不开口的捕快横了说话者一眼,“再不快点赶车,人都要醒了。”

说着话,捕头撩开车帘回头看,却见车里的一老一少两个人睡得比死猪还沉。

这俩人是母女,老的叫牛富贵,年轻的叫牛坚强。她们是前段时间因杀人罪入狱的傻子的表亲。

傻子便是城隍庙老翁的独女,名唤王成。王成杀了李员外,被判秋后问斩。

杨思焕这几日私服走访发现,母女俩原是杀猪的,日子过得不咸不淡,却在王成出事后突然变得阔绰,隔三差五不卖肉,也学人家逛起楚馆来。

进一步调查,杨思焕还发现牛家和王家在一块地皮的归属上有纠纷,王成作为王家唯一的女丁,她一旦死了,那块地就理所应当的归牛家所有。

因此,杨思焕就更加确信,牛家母女跟李员外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杨思焕推断出两种可能。

其一,牛家母女见财起意杀了醉酒的李员外,嫁祸给傻子王成,一箭双雕。但这种假设一出来,杨思焕又觉得不合理。

而且据她走访了解,李员外出门都是划账,县里人都认识李员外,也都知道林家,所以每个月底各个茶楼酒馆都去林家要钱,多少年来已成惯例。

所以李员外一般身上不会带多少钱,就算牛家母女敲死李员外,并顺走她的钱,也要不了多久就会花光。

可事实上牛家近日刚在县上买了个小铺,少说也得四五十两银子。

所以杨思焕更偏向第二种猜想:杀死李员外的另有其人,而牛家母女恰好撞见凶手行凶的过程,趁机敲诈勒索,顺便帮忙嫁祸给傻子,又是一箭双雕。

杨思焕好几天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在想,如果第二种推断是正确的,那到底是谁杀了李员外呢?

如今案子已经过去近五个月,李员外尸首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