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客气,将自?己宽敞清净的禅院让了出来?,安排她们住了进去,每天有比丘尼准时送来?吃食热水,伤药。
随着日子过去,青芜很是喜欢庙里的安宁清净,甚至觉着远比在太子府过得舒服自?在。
青芜以为薛嫄这些时日一直在敷药治伤,未能好生清洗,想要洗净身?上的药味。
瞧着桶里的热水足够,青芜未再?多劝,上前挽起薛嫄的发髻,伺候她进木桶沐浴。
薛嫄知道青芜不会懂,她也不会解释。
庙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腐朽气息,进来?这里的妇人娘子,一辈子就困在了黄墙中。
偏生,山下?就是就是各式的庄子别?业。华丽的车马不断驶来?,锦衣华服的贵人,踏春吃酒。
薛嫄不知晨钟暮鼓,焚香诵经,到?临终时,能否超度她们,送她们平静进入轮回。
她不一样,她要洗去被沾染了满身?的绝望,要再?一头扑进繁华俗世,享受至高无上的荣光。
青芜轻轻擦洗着薛嫄的背,看?着她瘦骨嶙峋的身?子,鼻子一酸,忙絮絮说起了闲话,好冲淡这份难过。
“娘子,慧心说枇杷熟了,圆净师太允许她去摘,慧心说给娘子送些来?。圆净师太真是好,慈眉善目,待慧心也和善。”
慧心是圆净师太的徒儿,今年?才九岁,很是活泼,嘴馋,经常满山去寻找果子吃。
温热的水从肩胛骨流下?,薛嫄微闭着眼睛体会,许久未曾这般放松过。
圆净师太的来?历,青芜不清楚,薛嫄却知道。她本姓齐,是先帝未出五服的远房堂妹。长大后嫁人,夫家是五品官宦之家、京城权贵遍地,五品官压根入不了人的眼,能娶到?皇室女?,已经是高攀。
成亲后,圆净一直未有身?孕。夫家想要儿子继承香火,夫君便纳了两房良妾。圆净咽不下?那口?气,将怀了身?孕的妾室推下?台阶,摔得见了红。
夫家想要休了圆净,她是齐氏女?,找到?宗正要个说法。
当?时宗正还是老成郡王,他去与圆净的爹娘兄弟商议过,再?去圣上面前说了此事。
最后齐氏女?病亡,皇庙中多了圆净师太。
听说圆净年?轻时很是明艳美丽,如今圆净形容枯槁,早已看?不出半点明艳的影子。
慧心也并非是圆净捡到?的孤儿,她也姓齐,是成郡王幼子嫡长女?,因生在恶月五月,母亲因生她身?子受损,她被送进了皇庙。
青芜不明白,圆净她们的客气,不是她们善良,而是她们不敢。
她始终是大齐太子的生母!
薛嫄眼底浮起冷意,盯着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的伤口?虽愈合了,红色的一条伤疤扭曲狰狞,衬着苍白的肌肤,在纤细的胳膊上,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