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在干什么?”
厉子臻吓了一跳,碰倒了洗漱间面台上的洁面膏。
那个刚满二十岁的男孩子,穿了件藏蓝色的真丝睡衣,正站在洗漱间门口表情淡漠的望着他。目光里没有欣喜,也没有失落,只有种道不明说不清的冷漠。
厉子臻仿佛在与漆黑的深海对视,里面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游动的生命,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吞噬万物的压迫感。
胸口忽然窒息般的难受,厉子翊几乎不给他独处喘口气的机会,时时刻刻的追随让他的日常生活有了被监视般的压抑,愤怒就这样在心底蔓延滋长。
厉子臻不动声色移开了目光,扶起台架上翻倒的瓶子。
“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好。”
他低头望着一池清水说完了整句话。
厉子翊当没听见似的插着兜走进来,站在他旁边,正对着眼前透明的镜子。镜子里映出兄弟俩相似的五官轮廓,厉子臻紧绷着眉头,好看的眉眼上挂了几分哀愁,而厉子翊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抬起头,对镜子里的人冷笑了两声,飘忽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阴鸷可怖:“哥哥,你在生气吗?”
“……我没有。”
“撒谎,你就是有。”
厉子臻放下洁面膏,转身往外走。他不是个会对爱人和亲人大吼大叫的男人,在亲密关系里,他不愿伤害别人,但也不想总是自己受伤害。
“厉子臻,你站住”
背后的声音截断了厉子臻的脚步,这是弟弟第一次如此不客气地直呼其名。
他缓缓转过身来,望着盥洗池旁站得笔直的男人,长出了一口气,才说:“子翊,我不喜欢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讲话,也不想跟你争辩什么,也许你的猜测有道理,但是我拒绝再讨论这个话题,有什么话,等双方冷静了再说。”
“你不就是想知道这十年我干什么去了吗?”
厉子翊上前几步,他的个子跟哥哥一样高,甚至可能还要比他高些,清俊秀丽的脸庞染了冰霜。
“你怀疑我的出现,质疑我对你的感情,质疑我这个人,这些我通通可以不计较,不告诉你真相是为了你好。哥,你确定想知道我是怎么被卖到外面去的吗?”
厉子臻缄默着,等待他的解释。
“我被卖到一个不知名的岛上,千辛万苦才找回了家,而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就是你天天宝贝的那个俞悦!”
“和俞悦有什么关系?”厉子臻拧紧眉头。
厉子翊眼里的冷光一闪而过,他戏谑地扯起嘴角,负手踱步在厉子臻身旁,幽怨沉重的嗓音缓缓响起
“青溪孤儿院从事人口拐卖的事想必你查过了,那年我十岁,走丢了以后一直在孤儿院等你。可是没有等来你,却等来了一批人贩子,那群人看中了几十个孩子,里面原本没有我,却有俞悦。”
他转过头与厉子臻灼灼的目光对视,咬牙切齿地说:“他不是和你说过我和他曾经一起玩的事么?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可他却出卖我。
临走的那天,他骗我到人贩子交人的地点等他捉蝴蝶,最后他们带走了我,而他,十年后阴差阳错地遇见了你,还爬上了你的床。”
“不可能是他。”厉子臻脱口而出。
他认识的俞悦是个懦弱但善良的男孩子,没体会过几次陌生人的好意,却能将一点点感动记在心里,涌泉相报。
虽然偶尔发发小脾气,但是这么阴险的计谋绝对不是那个会跪在他脚下叫主人的人想得出来的。
“怎么不可能?”
“哥哥,我对天发誓,今天跟你说的这些全部都是真的。当年和我一起远走他乡的那群孩子都可以作证,可他们如今死的死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