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碧蓝的游泳池喝饮料聊天品尝着小点心的时候,霍应把我用绳子拴在他的躺椅上。绳子很细,我的翅膀构造是很粗糙的,不可能自己解开,只能坐在他的躺椅下面。霍应还故意在上面摇啊摇的,嘚瑟极了。霍应对着樊清致的时候有说有笑的,对着刚认识的子夜也是有说有笑的,他每天回来对着我却是一脸严肃不苟谈笑,我就有那么差劲吗?

霍应让司机开车把我们送到楼下的停车库里。最近不知道他呕吐的症状好点了没有,一直都是让司机开车送他的,其实霍应平时都喜欢自己开车的。司机离开后,霍应一拽绳子:“出来!”我不动。他就打开车门,拖着绳子把我拽了出去掉在地上。我只能爬了起来:“我弄脏了很难洗的。”

他眯了眯眼睛:“你是小凡?”

我刚想摇头,他就歪着头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是小凡,你就死定了。”

我想了想说:“我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妖怪。你最好把我放了,否则我一直住在你家的话,你一定会倒霉的。我不骗你。”

“是吗?”他淡淡地说,从车里拿出厚厚的一摞财经报纸,卷成一根棍子,狠狠地打我的头。我虽然没有痛感,不会觉得疼,但是他每打一下,我的脑袋就会暂时被打扁一点实在很难受。我抱着头围绕车子逃跑,他也不拉紧手里的绳子,长腿大步的轻轻松松就能跟在我后面继续打我。他边打边说:“你还厉不厉害了?等你变成一堆棉花,看你让我倒霉。”

“不要打坏我,我值九百块钱。真的。那里有人过来了,你不要打了。”

一个老保安拿着手电筒,听到了动静,往这边探望了几下:“是霍先生啊,您好您好。您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霍应一手拉着一根绳子,拴着一个毛绒玩具,一手拿着一卷棍状的报纸。他轻松地微笑了一下:“您有大的纸袋子吗?”五分钟后,我自己顶着那个纸袋子,跟着霍应的牵绳上楼去了。毕竟我们家在第八层,要坐电梯上去,霍应说怕人看到我会动的样子。我心想:你抱着我上去不就行了吗?

他本来是要在家里严格审讯我的,奈何时间实在太晚,眼看就要天亮了。霍应都对我招招手:“快过来,给你做了个窝。”我过去一看,他就是拿了个普通的硬板纸盒子在里面垫了一层毛巾,放在他自己的床边。我一阵恶寒,他这是要我睡在纸箱子里面?霍应把我抱起来,放进纸箱里,纸箱的高度刚好到我的头顶,我是绝对爬不出去的。我在纸箱里眨着眼睛看他:“我能不能睡在床上?”

“如果你是小凡的话,可以睡在床上。毛绒鹦鹉只能睡在盒子里。”

我望着他,在盒子里蜷了起来,他把盒子的盖子也合上,然后把他的拖鞋放在盒盖上。我听到他躺到床上去了,但我总觉得他一直躺着,在我的上方看这个盒子,我知道我们两个其实都没有睡着。我在盒子里颤悠悠地说起话来了:“你不怕鬼的吗?”

“那也要分什么样的鬼。我比你厉害得多了,怕你做什么?”

我不得不承认我就是鬼怕恶人的典型代表。但是我有点不死心地继续劝道:“梁树凡这个人已经死了,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了。人鬼殊途,在一起生活是不行的。”

“没事。我很快就会解决掉这个问题了。”

我一阵兴奋:“其实我也正在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你能不能找些得道高僧或者道士来超度一下我?我没什么怨念的,不会给你添很多□□烦的,肯定很快就可以往生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你想得美,我有钱也不会去做迷信活动的。”

我有点委屈,心里嘀咕道:这怎么是迷信活动呢?我不就是已经变成这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