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希望巫母可以吃药、然后快点好起来……我不希望她离开我。」
carla的父亲不详、母亲在生她时难產过世了,她从小便由巫母抚养长大,对巫母的感情比其他人都深厚,可是身为一个部落的领导,她势必不能以自己的喜好去做事,她得以部落的延续与传统当第一要务。
所以,既然巫母在生病中都还想守护着月亮部落,那她也得拋开自己的害怕与不捨,尊重巫母的决定才行。
「你很勇敢,如果是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跟你做出相同的决定。」蓝岑之收回手,朝半空中反覆抓握,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不是的。」carla抬起头,「一直以来月亮部落对生命的看法便是:『如果巫母救不回你,便是月亮在召唤你。』生老病死对我们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现在这种平衡要被打破了,一件事情有了不同的选择、不同的未来,大家才会有这些分歧。」
「是吗?」蓝岑之忽然想起某一天早晨遇见巫母对方所说的预言:「最近会有大变动,我在祈求月亮部落的延续」,也许这就是时代进程下,每一个种族都需要面临的抉择吧。
蓝岑之回到房间,简单将事情经过给说了一遍,帝诺看着蓝岑之说道:「我以为现在的你十分抵制西药。」
蓝岑之没有回答。
他沉默了半晌,从自己的行李箱中翻出蓝弘的笔记本,盘腿坐到床上,与帝诺面对着面,他问道,「你相信预言吗?」
「不相信。」帝诺道。他是无神论者。
蓝岑之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帝诺,追问了一句:「中文能看懂吗?」
帝诺点头:「不要太潦草的可以。」
他将笔记本翻开,一眼便认出那是蓝弘的字,「这是……你父亲的字?」
「没想到你还认得。」蓝岑之不太意外,毕竟帝诺的中文是跟他父亲学的。
帝诺一页一页看下去,里头的文字他都认识,可是却不太明白有什么涵义,「这里头写的是什么?日记?」
蓝岑之摇摇头,他将父母亲死亡那天的事情,警局的电话以及他想自杀那一天突然发现的这本簿子都跟帝诺说了一次。
帝诺在听到蓝岑之曾经想自杀时,捏着书的手劲大到笔记本边缘都变形了。他拉过蓝岑之的右手,指腹轻轻滑过手臂上的疤痕,似乎想藉此抹去那些日日夜夜中,带给他折磨的伤痛。
「对不起,」帝诺从来没有如此懊悔过,「在你那么痛苦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
他心疼地俯下身,一寸寸亲吻着上头狰狞的痕跡,小心翼翼如同对待陶瓷娃娃,怕不小心就给碰碎了。
蓝岑之想抽回手说一切都过去了,可眼泪却自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啪嗒──」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