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循之扭头看她一眼,林锦书皱着眉头,悻悻的闭上嘴。

他盯着某处,视线散乱,呼吸缓而重,直到压下那股痛意,能勉强开口:“好。”

林锦书不可置信:“哥!”

可她到底不敢当着她哥的面说别的,又急又担心,索性背对着他们蹲在床边自己发脾气。

萧循之没管她,他整理好情绪,低头擦去姜明婳的眼泪,唇角上扬的弧度有些勉强,声音温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原本是想养好你的身子,却还是伤了你……孩子你不想要就不要,萧家那边有我,你只管安心修养。”

梁大夫之前就说过,姜明婳的身体受损严重,堕胎虽也伤身,可总比生产要好上一些,比起孩子,他更希望姜明婳能好过一点,哪怕他说这些话时心脏疼的快要碎开,也还是问庞怀青:“可有不伤身的堕胎之法?”

庞怀青一直站在旁边,和林锦书的气恼不一样,他像是完全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因为要不要孩子而难过成这样,听到萧循之问他,也只是冷静地回答:“堕胎实则就是将尚未成型的胎儿从母体中剥离,想要完全不伤身自然不可能,只能靠药物和后续疗养,尽量减少对母体的损伤。”

“庞怀青!”林锦书坐在地上,气的连小舅都不喊了:“你心里就只有你的医术吗?你没听到吗,这孩子是我哥的,我哥的!你还要帮他们堕胎?!”

庞怀青眉头都没动一下:“姜小姐才是孕育孩子的母亲,她不想留,便有权利不留,况且循之并未反对,又有何不可?”

“我没说不可以!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林锦书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姜明婳,语气有些委屈:“嫂子要是不喜欢我哥也便算了,可你们两现在分明两情相悦,为何还留不得孩子?况且你们两看上去并非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既如此,不妨说说是因为什么,或许我们有办法解决呢?”

姜明婳心里更加酸涩:“解决不了的。”

她知道,她的病但凡有一丝能治愈的机会,萧循之都不会放弃,更不会同意她堕了孩子。

如今……一切都迟了。

“你不说出来,怎么就知道解决不了呢?”林锦书不肯放弃,铁了心要问出一个答案。

萧循之哪里会让她这般逼问姜明婳,她被萧乘风蒙骗,喝了五年避子汤,本就觉得屈辱,怎么能再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够了!”他冷冷呵斥:“锦书,莫要胡闹,回去!”

林锦书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萧循之这个哥哥,纵使心里还想追问出一个原因,可见萧循之动了怒,也不敢再开口,红着眼睛最后看了眼姜明婳,才转身往外走。

她方才陪姜明婳逛街之时,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潇洒自在,可现在脚步缓慢,背影都透着一股沉重。

姜明婳莫名就想到她与萧乘风成婚那日,十八岁的萧循之也是这般,一步步从她眼前离开。

“锦书。”她实在不忍心,带着哭腔道:“你不要怪你哥,是我……我得了绝症,已经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