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有人能够第一眼发觉不对,幻灵的面孔便会变得空白,被取缔的对象也会恢复知觉。
殷不辞朝日光所在方位奔跑一边回想……是从裴言亲他之后,气息才开始不对,只是转瞬之间便被替代……
“阿殷,为何要离开我?”
身后蓦然响起幽然阴恻的声音,激得殷不辞汗毛倒立,头都不敢回,只管往之前与裴言预料到这种情况后,约定的日光方向提速。
另一处空间,裴言蹙眉环视着周身上千块四方的等身立镜,镜面里的“自己”也跟着环视,最后却古怪的咧开嘴笑了起来。
“呵呵呵……怎么?你好像不太乐意看见自己啊?”
正对着他的镜中人也是通体银白,表情却一脸玩味,手指勾着一缕银发打圈转着,看得裴言眉头蹙得更狠。
镜中人蛮不在乎,挑眉轻笑,忽然朝他身后招了招手。
“那你,应当是很想见这个人的。”
裴言以为会是殷不辞的化身,站在那笔挺得像根木头桩子。
直到,有人唤他,“衍之。”
……
入秋的风总是带着股不由分说便侵体盘踞下来的寒意,裴言脑海一阵阵刺痛眩晕,脚下也生麻无力。
他还没弄清楚幻域又把他丢进哪里,一抬眼,瞳孔骤然紧缩。
门扉被风吹得嘎吱作响,将裴言捏紧用力到错位的指骨断裂声悄然掩盖。
呼!
那风吹动高悬在横梁上的人也跟着轻轻晃动,一个、两个……
裴言眼前重影叠现。
“……咳!咳咳!”
郁血攻心,裴言双瞳一瞬攀满血丝,唇边是不停往外涌的鲜血,和那被白绫吊着的女人一样刺目惊心。
记忆纷乱如杂,只有一声声永远含着关切之意的“衍之”接踵而至。
他又咳出一滩血。
脑海里关于女人的一切猛地倾巢而出,视线从仰视经年长成平和的俯视,是他从幼童,一直长大成人的视野。
吊在那的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咳……阿、阿娘……咳咳咳!!”
裴言目之所及皆为血红,他想开口,血总是先一步涌出,身体处处都是剧痛,却远比不上灵魂被生生撕裂的感受。
咚!
双膝骤然跪地,裴言抓着脑袋的手,仿佛要徒手捏碎自己,指骨远不及头骨硬,十指齐断,硬插在发中。
他表情看着没什么感觉?
那是他要疼疯了……
“衍之?”
头顶蓦然传来一声轻唤,裴言心神剧颤,猛地抬头,就见那本该吊在横梁上的女人站在他面前,神情满是担忧。
“怎么弄得如此狼狈?你拿自己出气,是在怨阿娘吗?”
不,他从未对她生怨。
但与先前一样,血比话先从嘴里涌出,裴言将嘴里的血咽了回去,唇边同时被人轻轻拿着手帕擦拭着。
“衍之,”女人蹲下身与他平视,接着小心拿下他插在头发中的断骨手,捧在手心轻缓擦拭着指尖的血迹,随后轻叹出声:“阿娘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
良久寂静。
裴言那双不忍直视的眼瞳直勾勾盯着她,最终微阖眼帘,将额头抵在女人捧着他的手上。
下一瞬,负雪从女人后背穿心而过。
剑尖悬停在裴言身前,他不敢抬头去看这个假冒他阿娘的人此刻是何表情。
总归是顶着他阿娘那张脸……让他杂念难平。
然而,出乎裴言意料,女人痛苦咳了两声,颤着手指抽出一只手摸上裴言僵硬的背脊,如记忆中那般,安抚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