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父母每个星期给他多少钱，但我知道他们给我多少钱，我知道以我并不在外面吃饭的标准来说，他们给我的算得上是零花钱，而就算我每天在食堂或者小餐馆吃饭，也是完全有余裕的，可是我哥，我从来没有听他抱怨过给的钱少或者没钱吃饭，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觉得自己说了也会被父母埋怨不懂事，而他不肯跟我说，是怕直面和我的落差，还是怕我因此和父母起争执呢。

我不得而知。

我听见有几个人吸气的声音，他们把好奇又探究的目光投到我身上，我一时之间屏住了气，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他就是没钱吃别的。”杨止忽然一推桌子站起来，把大家吃完的餐盘哗啦哗啦叠在一起，“这个傻子开学的时候把他爸给他的生活费弄丢了，自己又不敢跟他爸妈讲，只能天天吃土豆丝，我都不想说他。”

周围顿时传来同情的感叹，我看着杨止，他低着头，烦躁地挠着他的头发。

“这事你们别跟他说啊，也别跟别人讲，我怕别人笑话他傻，连钱都能弄丢。”

“知道知道，要是我把钱弄丢了我也不敢跟家里人讲，我会被打死的。”

“我也是，要是我我也只能挺着了。”

“小白，把你的小金库拿出来给你哥救急一下啊，那可是你亲哥。”

如果是亲哥就好了，我想。

“我知道了。”我点头答应，目光却看着杨止，我能感觉到他在回避我的注视。

“都吃完了，回学校吧。”杨止把叠好的餐盘放到指定的地方，率先走出了门口。

我跟在他的后面，看着被他自己揉得翘起一撮毛的头发。

他走得很慢，逐渐被其他人超过。等到我们被前面的人落下一大截，在他们走到拐角，看不见了的时候，我开口道，“小杨哥。”

他的手插在兜里，看上去并不是很想听我说话。

不要随便翻墙进别人的学校

第13章 十三

我问他。

“小杨哥，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吧。”

“你想听见我说是还是不是。”

“并没有什么弄丢生活费是不是，他本来就没有钱好好吃饭。”

“你之前不知道？”

我摇头。

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随便踢走了脚边的一颗石子，“那就好。”

“他没有跟我说过。”

“如果说了呢，你会做什么？像小时候那样跟你妈妈吵架，然后害得自己被打得好几天下不来床，还连累白予清被罚吗？”他的情绪好像忽然没那么波澜不惊了。

我想起来是那次我妈妈问到我如果他们离婚我会跟谁，我说要和我哥。那次我妈妈很生气。她打了我，我没想到还会连累我哥。

我无言以对。

“你是个既得利益者，时予晏。”他第一次没有叫我小白，而是叫了我的全名。他转过身来倒退着走，我抬头看着他。

“白予清跟我说过很多他的事情，我知道他不是亲生的，也知道你爸妈很偏心你。”

“你要说什么？”我皱着眉问他。

他没理会我的问话，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他跟我描述这些对他不公平的事情的时候，都并没有什么埋怨的态度，也没有说你哪里不好。他跟我说他本来不该活下来，他该感恩的。”

“但我能体会到他很难过。他知道你很喜欢他，也许是因为小时候你是他带大的，他对你的感情很复杂，并没有办法用与对他父母的失望一样的情感来概括。”

“但那是他，对于我来说，白予清是我的朋友，我没有办法设身处地地体会到他对你的想法，对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