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派、红酒炖牛肉、整筐的黑麦面包以及乳酪拼盘,还有一大盘盛在碎冰里的牡蛎。

艾西礼看到夏德里安只花了一分钟不到就把刚刚端上来的海产什烩吃得精光,用面包抹盘子,随即侍者就把空出来的碗碟收下去,又端上一盘搭配了甜芥末的白香肠。

夏德里安吃完香肠,从桌子底下捞出一瓶白葡萄酒,咬开瓶塞灌了一大口,这才看向艾西礼:“站着干什么?坐。”

艾西礼有些谨慎地看着他,“……老师吃饱了吗?”

“早着呢。”夏德里安开始啃乳酪,“吃饭了没?没吃自己点,我没点多余的份。”

话音未落,侍者又上了一盘煎饼。

艾西礼就坐,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一大堆酒瓶,将琴盒放在旁边,“我晚上吃得很少。”

夏德里安把三张煎饼摞在一起,咬了一大口,边吃边斜眼看他,“那宵夜呢?”

“我不吃宵夜,十点半是我的就寝时间。”

夏德里安估计是没见过他这样的年轻人,想了半天,诚恳道:“跟你过日子肯定省钱。”

“我觉得更合适的说法是,会有储蓄资金以备不时之需。”艾西礼看着夏德里安把盘子摞得更高了一层,“老师缺钱用吗?”

“我所有花销都走军部的账,这你得去问会计。”夏德里安道,“不过你刚刚那个说法挺有经济学的风格你对数字有天赋,帝大二年级就可以选择专业院系了,有没有想过学金融?”

“没有。”艾西礼实话实说,“我对经济不是很有兴趣。”

夏德里安“唔”了一声,不予置评,开始风卷残云剩下的饭菜。

艾西礼注意到他摘了在学校戴的眼镜,换掉西装,现在穿的是军部的制服。

军部的衣服其实很扎眼,夏德里安的相貌更引人注目,再配上这副吃相艾西礼不合时宜地想夏德里安说不定可以去剧院卖票,什么都不用做,光在台上吃饭就是一幕荒诞戏剧,甚至有些暴君般的古典意味,在一丝不苟的军装之下,野蛮也成为了美的一部分。

好在他们这个位置隐秘,和其他散座之间隔着一些绿植,否则很难想象这里会围上多少人。

夏德里安看了看艾西礼的琴盒,“刚从新圣堂回来?”

“是。”艾西礼答道,“玫瑰厅刚刚修整完毕,换掉了之前的花窗。”

“可惜了。”夏德里安将剩下的煎饼吃完,拍了拍掌心残渣,“玫瑰厅的花窗是在亚历山大城定制的,当初运到慕德兰可是花了不少钱。”

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又带着些情真意切的惋惜,仿佛当初朝玻璃开枪的人不是他一样。

艾西礼想起夏德里安在新圣堂杀人的那个傍晚,觉得对方打碎玻璃时的神情只能用两个字概括。

尽兴。

他这么想了,便也直接这么说了出来,“我觉得您那时很高兴。”

夏德里安一下子就听懂了艾西礼在说什么,他靠在椅子上,饱食后的神色带着狮子般的慵懒,“当然。”

艾西礼:“您为什么会高兴?”

夏德里安:“你猜。”

艾西礼:“因为外交文件失窃一事得以解决?”

夏德里安:“这是其一。”

艾西礼:“因为人对美的东西会有一种破坏欲?”

夏德里安:“这是其二。”

艾西礼:“还有其三?”

夏德里安:“还有其三。”

艾西礼沉默下来,许多可能性在脑中划过,他将它们一一筛选,比较,最后挑出最有可能的那一个。

即将开口的时候钟声响起,远处黄昏已尽,咖啡馆周围的音乐、灯光和人群正在形成某种布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