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他以为的夜晚,其实是破晓?

从未接触过的全息游戏极大地削弱了他对外界世界中时间推移的感知。

苏沐川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洛克兰坐在沙发上的身影,看来他并不是因为还没有到入睡的时间才待在那里,而是……在等他。

苏沐川刚想转身出去看看洛克兰现在睡觉了没有,胳膊却被一股力量拉住了。

“哥哥……”床上的苏乐睁开了眼睛,长长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他用手拉住了苏沐川,虚弱地道,“你要去哪里?”

“我有点急事,你先好好休息。”

苏沐川一想到洛克兰等他到深夜,自己却一直在忙着转,除了让洛克兰帮忙抱苏乐、拿药箱,也没能关心他两句。而洛克兰也依旧习惯性地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什么委屈付出都从不跟他说,他心里就一阵酸胀。

“哥哥……我好疼,你陪陪我好不好,”苏乐委屈地瘪了瘪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苏沐川避开伤口轻轻摸了摸自家弟弟的脑袋,压下心中的急躁,尽量温柔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哥哥晚点儿再来看你。”

苏乐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声嗫嚅道:“那哥哥现在还喜欢我吗?”

苏沐川被他问的莫名其妙,但他好歹是自己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虫,自己又急着要走,只好无奈道:“当然。”

苏乐闻言朝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松开了一直拉着他的手。

在苏乐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笔直跪在门边、垂眸抿唇的洛克兰。

而由于房门在苏沐川正背后,洛克兰跪的位置也有些许偏,他一直都没有发现。

直到转身出门欲走的时候,苏沐川才猛然发现不知跪了多久的雌虫。

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跪在地上、浑身散发着既恭敬又冰冷气息的洛克兰了。

“请雄主责罚我。”

军雌对外界极强的感知力,让苏乐虽然又虚弱又小声的话也照样一字不漏地落入了他的耳朵里。

洛克兰不得不承认,无论苏乐是带着依旧微醺的醉意,眼波莹莹地看着苏沐川,抑或是含着委屈的眼泪,病美人一般地拉住苏沐川的手,都是他终极一生也学不来的。

他自幼寡言,不善与虫交际,长大后又在一向只注重战斗力的军营中以铁血的手段管治第七军团,这些经历将他的孤傲打磨得更甚从前。

他的这种波澜不惊的性格在军营中的确更有利于军团取胜,但在生活中,却不会有任何雄虫会喜欢。

他在星网上依葫芦画瓢学来的笨拙的讨好,现下跟苏乐比起来更像是邯郸学步,根本毫无胜算。

苏沐川第一反应是关了客房的门,然后就要上前去拉洛克兰,他没忘记洛克兰和他一样整整一夜都没有睡。

“请雄主责罚我。”

洛克兰的力气在军雌中都是相当大的,苏沐川以现在这个长期混吃等死的雄虫身体根本拉不起来他。

“你怎么了?又要求罚?”苏沐川关心洛克兰的身体,却又不得不和他以这样一站一跪的姿态对话。

他当时确实看见了洛克兰甩手的残影,尽管随即就是苏乐狠狠地磕在了茶几边角处,但他熬了一夜昏昏沉沉、无法思考的脑袋,却从未把两者联系到一起。

几天下来,他算是摸清了眼前洛克兰这个闷葫芦的性格了──不管错没错,反正先求罚。

他不认为是洛克兰故意伤害的苏乐,他那与世不争的清冷性格不可能会让他做出这种事。

洛克兰抿了抿唇,没想到受罚前还会有更加屈辱的认错的环节,让他被迫去亲口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

“……是我推了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