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抱她起来,她再瘫回去,甚至把他也带倒。他短短的寸头刺着她脖颈和胸口的皮肤,两个人都笑,对这无聊的游戏乐此不疲。但他知道她记得时间。到了一定要走的时候,她一定会走。清羽绝对不迟到。
不能见面的时候,他们在微信和电话里聊天。起初话可以随便讲,每天都干了什么,遇到的事和人,也会把自己存钱的数字给对方看,聊工作上遇到的事,互相出主意。
她会对他说公演跳舞的时候那种无意义的倦怠感,说去见导演和制片人,又因为不是科班出身被各种嫌弃。多米娜的运营经理告诉她,你记住自己是来挣钱的,不是来名留青史的。也许算是一种鼓励吧,但这话对她来说根本没有鼓励的作用。
赵悠游安慰她,说:“你不要管别人讲什么,我觉得你可以。”
她笑,反问:“你觉得我可以,你谁啊?”
话出口便觉得有点不合适,他却无所谓,自嘲说:“反正就是民工嘛。”
她嗤一声,说:“你清醒点,人家民工讨薪还有快速通道呢。”
他笑起来。
她其实是心疼他的,说:“真的,有些工作太辛苦就别接了,拍一个休息一段时间,别老没停地到处跑。”
他反过来仍旧安慰她,说:“卢茜跟我们讲,要是去香港摄制组待过,就会觉得现在是天堂了。”
……
哪怕只是聊天,哪怕什么用都没有,他们还是会因为那几句话开心起来。
但就连这一点开心,也在变。
当时,她演的第一部电视剧已经播出,张茉叶红起来。她的工作越来越多,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有时候早已经约定了的,临到那一天又成了不可能。
她发消息给他,说:不能去你那里了,对不起啊。
他回:没关系的。
四个字打出去,感觉如此无力。她其实根本没必要向他道歉,也根本不需要他的原谅。他是谁呢?除了这一点卑微的喜欢,他给不了她什么,他的原谅,甚至他的喜欢,有用吗?
一段时间不见,慢慢变得没什么可聊。微信记录往上翻一翻,是无数简单重复的句子,到了,收工了,吃饭了,早点休息。
她不再跟他开民工的玩笑,也不大跟他说起自己的工作。有一次发着高烧还要演出,想要告诉他,字打了一半,到底还是删掉了。因为这句话除了让他担心,根本毫无意义。
他也总想着换一套好一点的房子,不太旧,有电梯,不能离她太远,也不能离得太近,进出的人不能太杂,邻居不能眼睛太尖。最后总算租到一套合适的,房租自然不菲。
她有些替他不值,说:“没必要啊,你总是出差,也住不了几天。”
他只是说:“没关系的,你不用管这些。”
“好。”她应下,但还是想对他说,你歇一阵吧,甚至想过由她来出这笔钱,又觉得这话可能不应该说出来。
她能感觉到那种变化,他同样尽一切努力接工作,似乎就为了不让两个人离得更远,但现实却是他们离得更远了。
她也见过类似于他们的情侣,听到人家诉苦,说累得要死,这到底是谈恋爱呢还是在干嘛?躲躲藏藏,要见又见不着,我是小三吗?
他这样想过吗?她不确定。
可是等到见了面,感觉仍旧很好很好。
双方都知道这又是另一次漫长分离之前短暂的重逢,她即将出发去巡回演出,他也接了个新工作,去山区拍一部战争戏。
但他们暂时不想那些,只是沉醉于总也不够的深吻,扑在彼此脸上的呼吸,看到对方脆弱又狂热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也差不多,因为才刚开始,心脏就已经觉得胀痛,时间变得既短暂又漫长,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