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的背影片刻,压低了嗓音:“当年没能斩草除根,果然是养虎为患,我等大意了。”

“不是我等大意,而是谁都想不到他竟能活着回来。”杜真人淡淡道,“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他羽翼渐丰,莫说我等眼下动不得他,待得将来他入得洞天,这浮游天宫还有我等说话的份吗?”

一直闭目养神仿佛事不关己的陈真人终于睁眼:“好了。”

世家三位真人不觉止了话头。

“那等未有着落之事想也无用,眼下纷争才是关键。”陈真人声音沙哑,虽不见如何严厉,却让另外三人心中陡然一惊――不错,洞天之途何其艰难,纵使那齐云天再如何天赋异禀,也非一日之功,时过境迁,形势随之而变,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反观眼下,苏氏覆灭已成定局,当务之急是思量如何从师徒一脉手中争得最大好处。

其中最要紧的便是空出来的十大弟子之位……

“恩师,既然苏氏需除,那十大弟子之位又有空缺,不知恩师属意何人?”世家这边还未来得及发话,对面孙至言早已抢先一步开口,向着高处问询。

齐云天自殿中甫一退出,迎面便见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身影匆忙前来。他眼中含笑,不紧不慢地见了礼:“秦真人安好。”

秦玉一袭烟罗紫望仙裙丝带飞扬,长摆曳地,周身莲花开谢,眉眼并未如何以妆容修饰,却自有一派冷艳之姿。她看着齐云天手捧金符玉章,略微眯起眼,对上那双带笑的眼睛,只觉得挑衅。

“你倒是舍得,真是长进不少啊。”秦玉冷冷一笑,目光钉在这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身上――来的路上她还在奇怪,如何齐云天会从那个位置轻易退下,不曾想原来留了这么一手。

“秦真人所言,弟子愧不敢当。”齐云天仿佛不知她所为何事,仍是笑意温和。

殿中忽地传来孙至言的询问:“恩师,既然苏氏需除,那十大弟子之位又有空缺,不知恩师属意何人?”

秦玉目光一冷,狠狠自齐云天身上剜过,立刻从他身边走过,扬声开口:“掌门师兄,黄复州为门中俊才,可得此位。”

――这小子打得好算盘,可惜自己岂会让他轻易如愿?

齐云天自始至终岿然不动,执着弟子礼送她入殿后,反是一笑,缓缓向外走去。秦真人既然已经到场,算算时候,那人也该来了。

这么想着,又有环佩声泠泠而来,齐云天遥望一眼,便拱手微笑:“彭真人来得正好。”

“齐师侄的信送得巧,我才能来得巧。”彭文茵含笑示意他无需与自己拘礼,转头看了眼殿内方向,“秦真人可是先一步到了?”

齐云天微微一笑:“秦真人率先入了局,便有劳彭真人此厢陪着唱上一出了。”

彭真人扶了扶云鬓上的凤钗,含笑点头:“你我有约,自然不会食言。”

她缓缓往殿中步去,玉涡色长裙在身后逶迤出从容不迫的褶皱,人未入殿,声已先至,刚刚好截断秦玉的一番言辞:“秦真人此言小妹不敢苟同,黄复州前次大比苦战方才胜了洛元化,而今次大比,张衍先败黄复州,再败洛元化,三败封臻,又与萧傥,杜德两名弟子战至平手,试问如此战绩,除却十大弟子之外,门中化丹弟子又有何人可比?孰高孰下,已是一目了然。”

齐云天不作声地微笑,抬起头时目光落在殿外那一根根足有几人才可环抱的雕花玉柱上――当年彭真人洞天之时他心中便有过计较,言语间暗示过张衍,这位彭真人虽在门中地位尴尬,但洞天之后,亦是举足轻重之人。如今张衍与彭真人走至一处,若此番张衍入得十大弟子,则彭真人亦会站位于师徒一脉。

琳琅洞天还想要左右摇摆,却是不能了。

不过论资历,彭真人到底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