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也是无事,苏师兄可有闲情雅致去小弟那儿坐上一坐?”方振鹭瞧他们叔侄二人,不觉相邀,“还有苏师侄……”他看向苏奕鸿,随即想起什么,大笑着改口,“如今你也是十大弟子之一,我也该唤上一声苏师兄了。”
苏奕鸿很是受用这一声称谓,但眼下苏闻天在,他自然还要执晚辈礼:“方师叔哪里话?小侄这厢还要回深津涧料理些琐屑,先失陪了。”
苏闻天挥了挥手,示意他且去:“去吧,难得今日闲暇,我同你方师叔去喝上几杯。”他隐约觉得眼皮在跳,当下倒也并不在意,起身与方振鹭一并往延泷陆洲去了。
众多弟子齐聚于外殿之下,师徒一脉与世家坐得泾渭分明。方才有童子出来言道,要他们在此安坐,等候法旨,若闻得殿中之语,断不可私下议论,更不可擅离此地。是以所有人俱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地坐着,唯有齐云天立于最前处,随时等待传召――他如今虽不再是十大弟子首座,却仍是三代辈大师兄,众人无有不服。
掌门传召所为何事,旁人不知,齐云天却心中通透,在来的路上他便已有了些许布置。只闻得天宫大殿之中,掌门与几位洞天的声音隐隐传来。修为尚低的弟子未必听得真切,但在座诸人中,已有不少人面露惊愕地抬头,却又苦于方才掌门禁令,不得交头接耳,只能彼此互换一个骇然的眼神。
内殿中仿佛诸位真人为苏氏解封禁制之举议论了一番,随即,便闻得世家陈真人的声音率先大声响起:“苏氏一门罔顾师门之恩,竟意图开禁自立,欺师灭祖,罪不容诛,当灭之!”
这一次,哪怕是先前未曾听清殿中所议何事的弟子也都纷纷瞪大眼,这才知晓自己为何被召集而来。
“请掌门真人发法旨,清理门户,剿灭苏氏!”
最先一声乃是孟真人的当机立断,随即师徒一脉余下三位真人跟声附议。大局已定,世家那厢也只能出言表示支持围剿苏氏。
齐云天虽未入殿中议事,但也大约能想象世家那几张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的脸。不过眼下还缺了些人入戏,想来再过片刻,也该到了。
“齐真人,祖师有请。”方才的童子又出来传话,向着齐云天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
齐云天还礼,随着他一并步入大殿之中。这大殿内的雕栏画栋与他而言并不陌生,那玉阶绵延自尽头的星台也百年不曾变过。一盏盏明珠宝灯垂着八宝青穗,太极鸿蒙图在地上铺展开来,端的是一片郑重堂皇。
高处端坐的,是他的掌门师祖,师徒一脉与世家的极为真人各自分坐两旁。此时见他来了,目光俱落在他的身上。
齐云天郑重一拜,始终是一派沉静端庄:“弟子齐云天,见过掌门,见过恩师,见过诸位真人。”
秦墨白于高处看着他,微笑的目光里仿佛藏了一种意味深长。那审视只有一瞬间,却偏偏足够让人无所遁形。齐云天并不知道自己的师祖究竟看出了多少,面上淡淡的,神色不曾有丝毫改变。
“云天免礼。”秦墨白一掸拂尘,随即收了目光,平静地嘱咐,“你在外殿,想也听清此事了,此番剿灭苏氏,便由你负责掌管,我赐你一道金符玉章,门下弟子长老,皆可由你调度。”
世家几位真人的表情登时一变――若此事由齐云天接受,那便是叫师徒一脉彻底把控,半点从中斡旋的机会也无。
韩真人眉头一皱,看向陈真人,低声暗道:“齐云天好不容易从那个位置上下来,难道还要教他压着我等门下不曾?”
陈真人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剿灭苏氏,主持之人必得服众。若论人望,你道还有谁比得过他吗?”
韩真人只得噤声,看着齐云天接了金符玉章,领命退下。
萧真人注目那个青衣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