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明白坐上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你是太明白了。”
“弟子教师祖和老师失望了。”青年涩声开口。
秦掌门仍旧摇头:“你口中说着令我们失望,心中却并非这么想的。我不阻你签下契书,是因为我知道你心意已决,谁也更改不了。但我却要问你,签下那契书之时,你可曾想过你的老师半分?昔年,你门下弟子折于世家之手,于是你不惜闹得满城风雨,也要报仇雪恨,那你可曾推己及人,替你的老师也想上一想?你七岁拜入正德洞天,你的老师视你如己出,教养你长大,你又是以何报他?他现在就在你身边,去看看他为了你成了何等模样……就算你目不能视,心也一并封起来了吗?”
青年身形颤抖了一下。他睁开灰蒙的双眼,直起身,几番摸索,才终于触到一只微凉的手。
“老师。”齐云天开口低低唤了一声。
孟真人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无声地落着泪,终于只剩一句无可奈何的询问:“云天,你告诉老师,这个位置……当真教你这么累么?”
第633章
阴翳的乌云从天的另一端平推着涌来,昏黑而浓重。天地间明晦不清,龙渊大泽的潮水渐渐开始汹涌,四面奔走嚎啕的风声里,浮游天宫就像是一座吞没了岁月的碑。它已经很老了,却始终不倒。
一重重飞檐傲岸而张扬的舒展着,朴拙的花纹细腻如羽,依着每一座殿宇应有的规制有条不紊地显露出层次。
沿着青玉长阶步步而下,流云自衣摆处争先恐后地曳过,又赶忙着去拥簇那些庄重冷肃的砖石,将这座威严了万载的天宫衬得坚不可摧,高不可攀。
从长阶的尽头极目远望,天地间的一切都小了,整个龙渊大泽仿佛也能尽收眼底。潮水来了又去,观瞻的人也来了又去,但总归是同一片浑俗和光,再过千载万载,都没有什么不同。
金钟声急响,一声接着一声,回荡在海天之间。
雨却还在隐忍,迟迟不肯落下。
远处的山高高的,顶着半残的月亮,脚下的河静静的,映着朦胧的人影,可心里始终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张衍走过润而无声的河流,每一步的涟漪都溅起殷红的花瓣。当他俯下身去捞起一捧,花瓣却又重新化作流水从他指缝间溜走了。于是手中也是空空的。
他久久地沉默下去,等着乍分又合的水面重新映出自己的影子,却只看到了一团漆黑中缠着殷红的火。那火仿佛是从他的脚下燃烧到了水里,他向前,火焰也跟着他步步向前,于是身后的花瓣越积越多,在水面上浮了一层红。
是了,他是来找东西的。他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必须得找回来。
沿着河水往前,就能找到。
于是一颗心随之雀跃了起来,水中的火也在摇曳中烧得更旺。
露出水面的礁石被烧出通红的颜色,突兀丛生的枝桠稍微靠近也都纷纷燃做火树银花,四面一时间热闹极了,可他并不喜欢这种无声的喧嚣。他找不到自己丢失的珍宝,他究竟把它丢到哪里去了呢?
话说回来,他视若珍宝的,又是什么?
他忽然被自己问住了,不觉停下脚步,冥思苦想。他跋涉千里,究竟在找什么呢?
一只羽毛光鲜的黄雀始终跟着他,扑棱着翅膀四下徘徊,俨然是跃跃欲试的模样,恨不得随时飞上来啄他一口。张衍并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个小小的烦恼,可是又无法将其忽略,于是伸手想要擒住这个扰人的小家伙。
黄雀惊慌失措地飞走了,张衍这时才注意到,黄雀的口中衔着一朵寡淡的梨花。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像是被一刀切过,猝不及防疼得人眼前一黑。张衍死死按住额头,随即惊觉过来,不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