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再无能与之媲美的魔物,它一切的凶丑之相都透着暴戾恣睢之美,那是绝对的力量与霸道,若是出现,必要咆哮世间。

浮台连带着四面八方的全部白石都瞬间融化――盘旋在那悍戾魔相四周的气流炽热到不可思议――周雍失去了一切立足的依凭,却依旧稳稳地悬于虚空中,与这片穷凶极恶之势分庭抗礼。

他抬头仰望着那还在不断拔高的魔相,颤抖的目光几经变换,终究难掩惊愕与怖惧。

“劫数啊……”他低声呢喃。

眨眼间星云又起,周雍自法相之中拖拽出一支华光灿烂的长鞭,那是一颗颗星辰被无形的法力串联在一处。他提鞭在手,利落地抽出一道道气劲,打散不断逼近的魔焰,向着魔气最为汹涌肆虐之处袭去。

魔相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它巨大到挪移都艰难,却誓要将一切都斩杀殆尽。周雍被那可怖的怒吼震退数十丈,索性星鞭一挥,缠绕上魔相一臂,将整个人随之带了过去。

他不断躲闪着那些利爪巨拳的挥击,然而魔相的举手投足都会刮出锋利的气流,不过几息之间,已是撞断了他数条肋骨又削去一臂。他只能稍加退让,寻觅一点空隙重生躯干,以免自己先支离破碎――他不似周幼楚那般与张衍有鸳盟相牵便可视一切攻势为无物,与齐云天一战更是消耗巨大,此刻若不多加斡旋,只怕他会瞬间失去对局势的掌控。

那森严魔相早已超出了周雍认知的一切道术功法,除却不祥与灾劫,他根本看不出任何根脚来历,世间怎么会有这等令人无从匹敌的伟力?早已超过了“人”所能达到的极限,就算是自己这样“非人”的存在,也要自惭形秽。

怎么会……这个张衍,怎么会……

星鞭忽然被魔相的一只巨手牢牢擒住,周雍厉喝一声,手腕一震,星鞭陡然化作繁星点点四散开来,脱离了魔相的钳制。他堪堪躲过又一只巨爪,扬手间星鞭重聚,替他开出一条突袭之路。

这尊魔相极为巨大,却也输于巨大,在这“太初之地”,他是一切的主宰,再厉害的魔物诞生于此,也不过是徒困于囚笼。

疯了,真是疯了……这样的魔物,岂能容它继续存留于世?周雍手握成拳,拇指间的白玉扳指磕得掌心发疼。

他终于看清了魔相的本尊,一时间胆寒到噤声。

魔相深处,魔气翻涌如潮。眉梢与长发皆赤的玄袍青年一手吞吐着乌黑的剑光,一手揽抱着不会醒来的爱人。他眉头紧皱,似愤怒痛苦到了极致,赫然睁眼的瞬间,血红的双目迸出暴虐的光。

古老的魔物失去了最后的枷锁,从此就要毁天灭地。

周雍心头一震,只觉得某种危险至极的气息从天而降,断去他的一切退路。魔相的巨臂挥舞着大剑接二连三劈砍而来,与此同时浑身魔气缭绕的玄袍青年提剑杀出。

“魔心深种,你这是自寻死路。”周雍咬紧牙关,双手结八卦指,在无路可退之际喝出一口纯粹的本命精元之气。

他虽将齐云天击溃,却到底还是被消磨去十颗命星,眼下临阵对敌,又是这等不知底细之物,更显捉襟见肘。但他毕竟乃是非人之身,远非一般修道人可比。

昔年灵崖上人钻研《太初见气玄说》中的“以气化神”之法,借天地间一缕造化之气与自身一滴精血将他炼出,他生来即已悟己明道,旁人需得苦求潜修多年方可寻觅之理,与他而言不过触手可及之物。哪怕此时此刻,他修行多年的命星耗尽,法力空虚,几乎无有神通能用,他自身亦是一门神通。

那一缕本命精元如云似雾,瞬间扩张出一片不容入侵的领域。

张衍被那片云遮雾障挡住脚步,魔相的大手百般擒拿着那团星云,却始终突破不得。周雍置身其中,看着对方狞恶扭曲的面目,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