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人力无法企及,便是仙家法门玄奇,要炼成此物,恐怕也需无数大能以无边法力打磨。他定睛细看,那发光的柱身之上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有无数细微繁密的蚀文盘布流转,凝神解读之下,方知其上所载,乃是万载之前九洲气机之变。
“这便是那定界针了?”他转头看向犹自远观此物的齐云天。
“正是此针,自上古之时有人掘动地根之后,为防备后人再做此事,我东华及外间数洲之地,皆是立有此柱,以作示警之用。”齐云天颔首,目光落在那立柱上端一道镶纹上,“你我如今所见的庞然大物,不过是当年西洲修士以法力塑起的混沌泥胎,真正的定界针,还深藏其中。”
张衍虚抚过柱身,便知此物法力内敛,古老朴拙间更有能动摇地界的威能:“难怪你要我和你分身化影来此。此物对气机感应极是敏感,若是你我正身前来,只怕难免会惊动这等古物。”
“不仅如此。”齐云天声音极轻,“如今情势,开劫之前,不到万不得已,你我断不可正身离开溟沧。”他踏着水浪上前几步,来到张衍身边,一并细观这巨柱,“九还定乾桩一旦破开浑元地障,这地气外泄便有出无回,是以这一步遮掩定要慎之又慎。”
“这定界针毕竟是死物,尚好欺瞒,但若有其他洞天真人到得此地查探,只怕多少会外漏端倪。”张衍抬头看了眼上方地界法障,“此地你我到得,旁人自然也能到得。”
齐云天微微一笑,绕着大柱稍稍走过几步,示意他随之一观:“万载以来,到过此地的洞天修士只有五人,皆只是为了增长见闻,担忧定界针出得变故的一个也无。”他隔空抚过那些以法力贴附在柱身外的几个名字,“毕竟他们心知肚明,无论何人敢在此处做手脚,那就等同与全天下修道人作对。”
张衍分辨着那些早已黯淡下去的痕迹:“万载以来不曾有,未见得万载之后定必无。如今天下诸真皆知劫数已近,不会不来察看一番,或许还不止一个两个。”他看向齐云天,“大师兄邀我来此,想必是已有对策。”
“非是我有对策,只是掌门师祖远见,早早备下了应对之法。”齐云天自袖中取出一物,“这团乾罡精气乃是师祖闭关多年所炼,可在这定界针与泥胎壁界之间布下一层阻隔,使那地气变化不至于太快传入其中,被针芯所感。此法除非剖开泥胎,否则无法被人所查,至少可保数十载安稳。”
张衍看得一眼那演变不定的精气,心下了然:“要想不损泥胎而将这精气送入其中,只怕也唯有你借北冥真水自那镶纹缝隙之间浸入。”